从交火现场到办公室,王新亨都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党务调查处的人会知道特务处在监视张康呢?
他将从张康家里搜到的那张取货单放在桌上,蹙眉问:
“云义,你怎么看?”
‘我能怎么看,反正不是我,肯定不是我’
张义淡定道:
“应该不是抓高木出的问题,虽然张康此人是红党,但卑职还是要说,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地下情工者,不管是心理素质、应变能力还是危险意识。”
他指了指桌上的取货单道:“卑职已经和杨文轩组长的手下核实过,按照明天,也就是7月8号这个日期,并不是张康‘夫妻’二人的生日,而是他儿子的。”
“对一个消失几年的父亲来说,护犊心切,父爱如山,这都可以理解,但他是一个情报员,爱情亲情都是奢侈品,感情用事,只会害人害己。”
“所以在卑职看来,问题还是出在我们内部。”
“你说的对。”王新亨挑了挑眉,一脸阴沉道:
“这件事情在我心里一直过不去,就像一个瘤子,让人越来越难受,越来越惶恐,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将所谓的泥鳅挖出来。”
“另外.”他顿了顿,一指桌上的取货单,道:
“就是这个张康,即便他不去蛋糕店取货,我们抓了他妻儿,他总会现身的。”
说着他一声长叹:“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美人鱼红党真是无孔不入啊!”
张义眼中没有一丝波澜,附和道:
“是啊,这个美人鱼到底是谁呢?属下真想要和他较量一下。”
“网能捕鱼,却不能捕捉天上的鸟,这个美人鱼飞的比较鸟都快,比泥鳅还滑,不好抓啊!”王新亨叹了口气道:
“算了,我们也别在这里庸人自扰了,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总有机会。”
这时便衣敲门进来汇报:“张康的妻儿抓回来了。”
“走,去看看。”
张义心底微沉,面不改色地跟在后面。
到了旁边一间办公室,只见一对母子拘束不安地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女人四十岁模样,穿着一件淡色粗布旗袍,皮肤粗糙,穿的布鞋已经磨边起毛,看起来生活并不如意。
小孩七八岁模样,似乎还没有睡醒,此刻蜷缩在母子怀里打着瞌睡,既惊惧又好奇,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王新亨根本没有和他们说话的兴趣,唤来一名便衣,问:
“在她家里有没有留守的?”
“有,有我们四个兄弟。”
王新亨点了点头,玩味一笑,问张义:“你觉得他这会在哪里?”
他就是张康了。
“应该找地方躲起来了,现在是宵禁,他们又出不去,再者按照他们的组织纪律,在没有确认安全的情况下,他们是不能回固定住处的,安全还是暴露,是去是留,估计要等他们的上级通知。”
王新亨点点头,又摇头说:
“每一个藏着秘密的人都会不小心伤害到自己,或者伤害到家人,不是谁都拥有巨大的勇气和毅力的。”
“有家的地方才会觉得安心,这是亲情,从张康的表现来看,他是一个顾念亲情的人,哪怕是违反他们的纪律.
现在的他惊惧惶恐,一个惊慌失措的逃犯最渴求的就是去到他觉得最安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哪怕是再看一眼,所以他肯定会回去.”
说着他嘲讽一笑,道:“或许不用我们刊登寻人启事,他就落网了。”
‘任何工作都是谋生之道,家才是永远的港湾,可这是对普通人而言,对一个特殊战线上的人来说,亲情是奢侈的。’
‘他会回去吗?’
‘不会,他是一个战士,他有纪律。‘
‘可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战士,他已经违反过一次纪律了,或许还不止一次.''
两个声音在张义心底响起,他的心逐渐沉了下去。
他看了一眼外面,下雨了。
似乎不是好预兆。
梅雨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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