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一盆冷水浇了下来,野贞从昏迷中渐渐苏醒,他稍微动了下身子,才发现自己被固定在一张椅子上,双手被紧紧铐住。
野贞四十岁上下,中等身材,短脸,两条眉毛有长又浓。
高高的鼻梁下,是两片薄薄的嘴唇。
此刻,他努力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很快就清楚了自己的处境,他身处在一间简陋封闭的审讯室内。
明亮的灯泡刺激着他的双眼,也让他混沌的脑子开始慢慢将发生的事情串联了起来。
他先是藏身在枯井中,金马高嘶吼发出信号的那刻他杀死了枯井中的老太太第一时间选择突围。
但在逃跑中被击中大腿,他拼命翻过墙想要突出重围,却中了特务处的埋伏,一个壮汉劈掌重重给他颈部一击,就昏死了过去。
低头瞥了一眼腿上粗糙包扎的伤口,野贞深深吸了口气,他在军部、松机关接受的培训告诉他,马上就会遭遇暴风骤雨般的审问和刑讯,此刻他需要绝对的清醒和冷静,只要他不乱,敌人就别想从他嘴里套出任何情报。
“也不知道佐佐木怎么样了?”
野贞正在思索,“哐当”一声,审讯室的大门开了,一个穿着中校制服的军官在几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他并不认识这张脸,但此人浑身散发出的凛然之气,让野贞意识到此人不可小觑。
年轻中校扯过一把椅子大马金刀地在野贞对面坐下,自顾自地点了一支香烟,深深吸了一口,深邃的眼神凝视着他。
“我是特务处行动科副科长张义,野贞先生,你应该明白自己的处境吧?”
野贞神色波澜不惊,但逐渐扩大的瞳孔还是出卖了他心中的震动。
他没有想到审讯自己的人竟然就是将帝国情报界搅的天翻地覆,让一众汉奸闻风丧胆,让赫赫有名的土肥圆亲自下达必杀令的张义。
望着这张不怒自威看不出喜怒的面孔,野贞深深吸了口气,压制着心底的恐惧,慢慢挺直腰身,故作平静的问:
“金马高怎么样了?”
“苟延残喘,子弹取出来了,但没有抗生素,不注射退烧药,他活不过三天。”
张义平静地看着他:“我希望你做个聪明人,和我们合作,为自己争取一条出路,不然我会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野贞的心颤抖了一下,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紧紧握住双拳,尖锐的指甲刺在掌心,疼痛感让他稍微镇定了些。
“张张科长,我们日本人不像你们中国人那么怕死,能为天皇陛下献身是我的荣幸,作为一个死士,我不需要任何出路。”
“色厉内荏。”注意到他小动作的张义冷笑一声。
“你不怕死?你的家人呢?要是你的上级得知你被捕甚至是叛变的消息,她们会是什么下场,伱心里清楚。”
这话戳中了野贞的软肋,一旦特务处放出他被捕或者叛变的消息,那些曾经的同僚会毫不犹豫的瓜分家人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财富。
野贞心中闪过一阵惶恐,但还是不想做叛徒,咬了咬牙,说道:
“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情报机关可不像你们军统,被捕和审讯只会更加证明我的忠诚。”
“呵呵,一旦被捕,你的忠诚就会受到质疑,这是人性,你不用狡辩。”张义懒得再和他纠缠,挥手道:
“开始用刑!”
话音刚落,两個膀大腰圆的便衣立刻冲上来将野贞拖到一个支起的木板上,控制住他的四肢,扯过一根水管塞到了他的嘴里。
水管连接着水龙头,冷冽的冰水在野贞的呜咽和挣扎中刺入他的口腔和鼻翼。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的鼻孔和肺部就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而呛出大股血水。
但张义没有丝毫要停歇的意思,吊麻杆、炒排骨、老虎凳、焊烙铁、踩杠子,一套刑罚接着一套,野贞昏死醒来,昏死醒来,反复折磨。
“嗤”又是一盆冷水下去,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野贞再次醒来,他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
张义一指窗口,对便衣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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