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虎谋皮?具体说说。”戴春风来了兴趣。
张义说:“唐季礼成功逆袭打入日伪组织,如今日本人急于谈判,或许我们可以以此要挟.”
戴春风明白了,他皱了皱眉,思忖起来。
多年以来,日寇千方百计对中国实施经济掠夺,以补充本国资源匮乏的现状。
“七七”事变后更是实施“以战养战”的经济侵略,在其占领区大肆利用中国的人力、物力、财力搜刮物资。
从矿产资源、森林、米面、布匹,甚至是老百姓家里的日常用品、一口锅、一根钉子,都在它的强征暴敛之列,想要从饿狼嘴里夺食,谈何容易。
如果要公开或半公开地在上海购买棉纱,一定程度上必须得到日伪的允许或默认,唐老四搞情报还可以,让他和日本人交涉物资的问题,能靠得住吗?
戴春风思忖着,抿了口茶:“他的关系在伪政府、梅机关,掌控经济的是松机关,两个机关互不隶属,贸然接触,一旦出了什么纰漏,我们的工作就被动了。”
“那”
“所以要找一个熟悉松机关的人才行。”
张义不由有些丧气,松机关是38年底在上海成立的日特机关,由日本陆军大臣东条直接领导。
它的主要职责是通过经济手段,破获中国的经济体系,进而达到让中国经济崩溃而削弱抗战力量的目的。
目前它从事的主要是印制伪钞,经济掠夺。
军统和它的暗中较量虽然不少,但还真没有和这个机关能说上话的人。
戴春风却是笑了:“我一直强调做特务工作,收集情报,并无一定技巧,无外乎做人做事,洞察人情世故。
洞察人情世故,要善与人交,投其所好,这自然离不来‘裙、办、师、财、干’,只要抓住了这五个字,并懂得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则无往不通,无往不利,无往不胜,看来你还是没有理解透彻。”
“属下愚钝,哪里能和局座您比。”
戴春风自得一笑:“我们军统没有这样的人,但杜先生那里有。”
“杜先生手下真是能人辈出啊,局座,这個人是做什么的?”
“商人。”
“商人?”
“你可别小看这个人,他可是跟着史家修打天下的,史死后,他投靠了杜先生,如今是杜先生的心腹。”
史家修字量才,著名商人、报人、教育家和报业巨子,《申报》背后的大老板。
31年九一八后,因他主张团结抗日,常在报纸上发表抨击时局的文章,遭到常某人的嫉恨。
但《申报》的办公地址在法租界,民国当局的新闻宣传机构并无权干涉,常某人恼怒之下,暗示戴春风将此人暗杀。
执行任务的正是号称军统“第一杀手”的赵理彪。
听戴春风娓娓道来,张义这才了解到这个商人的生平事迹。
他叫徐采丞,是杜月生的驻沪代表。
此人商人出身,善于逢迎投机,一直在和日本人做生意,和日本财阀三井、三菱都有关系,他背后依仗的是日本军部派驻上海的特务机关长川本大作。
上海沦陷后,此人又和日本特务机关“兴亚院”的人搭上了关系,顺着这条线,又迅速结识了日本海军、陆军、宪兵队、特高课、松机关等特务机关中的头头脑脑,可以说在日本人中混得如鱼得水。
“汉奸?”张义不可思议地看着戴春风,本以为此人是个长袖善舞的说客,却不想是个汉奸。
“幼稚!小孩子才非黑即白,一个合格的官员和政治家只看利益交换。”
张义突然沉默了。
“不高兴?你管他是什么人,只要能帮我们从日本人那里弄来棉纱物资,就是大功一件。”
张义顿了顿,说:“这种人能相信吗?”
戴春风嗤笑一声:“商人最会察言观色,审时度势,日本人已是穷途末路,以他的精明,绝不会为日本人殉葬的,现在就是他努力报国、戴罪立功的时候。”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当然了,到底能不能用,还要问问杜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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