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分裂前夕

    张方一死,悬在司马颙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但司马越收到张方的人头之后,却并没有因此接受长安的和解。这也不难理解,司马越绝非圣人,自然不会顾及战争对百姓造成的伤害,既已取得优势,在能攻克长安的情况下接受和解,岂不是傻。

    换作司马颙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但他被局势逼得糊涂了,又被身边的人反复灌输可以和解的想法,这才下令杀了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张方。

    当冰冷的现实摆在面前,司马颙终于幡然醒悟,然后第一时间将郅辅斩首,但张方已然远去,人死不能复生,唯今之计也只能动用现有的一切资源进行最后一搏了。

    就在306年初,逃亡的司马颖本来准备投奔长安,但听说司马颙用张方的人头请求和解,于是也不敢西行,只得在洛阳到长安之间的官道上徘徊,等候新的变化。

    司马越趁热打铁,一面让刘琨收复司州,一面派祁弘、宋胄等人带着鲜卑军团西上迎接司马衷。

    长安的军队已经不堪一击,在祁弘的推进下节节败退,长安城不久就被攻陷,司马颙单人独马逃向太白山,文武百官也都四散逃命,在秦岭群山中捡橡果树果实聊以果腹。

    就像可怜的洛阳城,长安城被鲜卑军团占领后也遭到了一番洗劫,死伤两万余人。

    军人成天浸泡在臭男人堆里,阴阳不能协调,又有军规限制着各样自由,精神压力很大,尤其在作战时期更是濒临崩溃的边缘,再碰见个不靠谱的上级领导,往往会出现很多问题,包括精神和肉体的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古时候包括近代历史上,都有军营夜惊的记录,就是在半夜休息的时候忽然有人精神失守,或怪叫或癫狂,然后传染整个军营都跟着怪叫癫狂。

    当然这不能成为士兵肆意侵害别人的借口。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好处,同时也有着外行难以理解的难处,但既然选择了自己的路,就有义务认真地走下去,即便困难重重,宁可背离自己的誓言改道他行,也不能以伤害别人作为自己勉强坚持的手段。懦夫不可怕,只要重拾信心坚定信念,总会有强大的一天,而一旦踏上了伤天害理的不归路,永远都将得不到救赎,无论怎么隐藏伪装,都逃不过公道的惩治。

    这世上有公道吗?乐观一点,总是有的。有些事可以回头,可以弥补,但有些事做了就注定是无法挽回,就算日后改邪归正,都抹不掉过往的污点。公道自在人心,或许在某些人或某些群体看来很滑稽,但当人数足够众多,公道就来了。万幸这世上从来就不缺人。


    上世纪的古龙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若是大同社会,定然称不上江湖,那么显然是因为存在各种不和谐的场面才诞生了江湖。每每出现了罪大恶极的人,大家才会说这人一定是天生的恶人,孔夫子都改造不了他,可是遇到犯小错的人,大家又会说他是一时糊涂,其实骨子里是好人。

    殊不知,人心本就是不安份的。靠那些引人向善的办法完全达不到预期的目标,只有勇于杀恶才能天下太平。

    展望未来,总是充满雄心壮志,而到了某个时点回首过去,这才会发现现实的残酷和问题的本质。

    在2016年回首1700多年前的那些血泪交织的岁月,人心尤其险恶,世事尤其无常。

    至少可以从中发现什么对当下有所启发。

    对于司马颙来说,当他回顾一年前的种种,也会感慨良多吧。或许纵容张方血洗洛阳真的不是明智之举,如果当初善待皇帝,然后像曹操一样挟天子以令诸侯,天下局势应该会大不相同,自己的命运也一定会改观很多。

    可惜任何事后的如果都是无济于事的。

    306年5月14日,祁弘正式带着司马衷乘坐牛车赶回洛阳。半个月后,司马衷抵达洛阳当天便重新迎回羊献容,夫妻重逢,所有华丽朴实的言语都化作两行清泪尽情挥洒。

    就在祁弘撤离长安不久,司马颙的部将马瞻集合残余部队攻入城中,并找回了满脸热泪的司马颙,与司马衷夫妇不同的是,司马颙是真的哭了,很惨烈。

    眼泪有时还是有些用处的,刘备就曾用无休止的泪水赢得了天下三分的局面,而司马颙的眼泪却仅仅是在死前表达一下对人间的留恋。

    经过将近半年的挣扎,困在孤城长安的司



第37章 分裂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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