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橡木圆桌带着历史痕迹的暗红色彩,摆放在林立的书架中间,围绕着这张桌子坐着的都是灰白苍老的面孔。这样的一张张面孔大多是以照片的形式出现在魔法公会本部的长廊上,以便导师在和新生做介绍时可以知晓这帮人物的存在。
而导师对学生的介绍基本统一是,“这位是大魔法师梅林阁下,传说中他是最精通魔法阵的炼成的魔法师……那是多隆先生,比其他魔法师要年轻一点,传说他可以发动二十道高级魔法……啊,那是甘多夫,我们的骄傲甘多夫阁下,他精通所有的魔法原理,甚至对于魔药也有研究,他可是个全才啊!传说他和会长的等级一样呢……”
可以说他们只存在于传说。
他们穿着古老的黑色长袍,有些是暗红色的,戴着尖帽,如同枯柴般的手指戴着一枚银色尾戒,无力地握着各式各样的拐杖……啊不,魔法杖。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圆桌中间,空心环状的圆桌中心摆放着一把藤椅,藤椅上坐着一个和在场所有老人一样苍老的男人,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年轻人。在这种诡异的好像在举行一场盛大葬礼一样的气氛里,年轻人显然有点不安,袖子下的手都不知道摆什么样的姿势。
“各位我的老朋友们……”老人发出沙哑的声音,在书架之间来回穿梭。
这是魔法公会会长的个人图书馆,只有成绩最优秀的魔法师有资格进来和会长大人进行一次“下午茶”,所谓“会长的下午茶”就是一次深刻的魔法讨论,据说和会长谈一个下午比学习魔法三十年还要有成效。
此时此刻坐在会长的图书馆里摆着臭脸的老人们,却没有一个表现出荣幸的态度。
“别叫我朋友!”白发苍苍的羊胡须老人从粗大的鼻子里哼出一句,“朋友这个词在你恩格勒嘴里就是工具,承认是你的朋友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梅林……收一下你的老脾气。那不过就是个称呼。”眼瞳迷离的另一个老人柔声地劝解道。
“嘿,眼瞎的老头,你可别连心眼也瞎了!”梅林拍着桌子砰砰直响,“你信任他吗?信任他?多好笑的笑话……”
年轻人小心翼翼地低头看了看身边的会长,后者一脸从容地看着那位暴走的老人,并没有说话。
这时,对面的桌子前有人站了起来了,“梅林大人,请您对甘多夫老师放尊重一些。”
“我为什么要尊重他我比他大多了!”
“摩西,坐下!”
“老师……”
“多隆,让他们闭嘴行吗?我到底为了什么走出我的实验室听这帮老家伙在这里瞎嚷嚷……”
“你不是老家伙么喂?你的头发也白透了好吗!”
“梅林……你的嗓门真是和年龄成正比的啊。”
“我当你在夸我了。”羊胡须老人一脸傲娇地动了动鼻子,咧开丛林般的白胡子下的嘴巴咯咯地笑起来。
随着他的笑声,其他人也笑了起来,仿佛刚才针锋相对的战斗场面只是一个短暂的幻觉,他们一瞬间从拔剑的敌人变成了许久不见的故友,坐在一起的人一边笑着一边抱住彼此拍着后背,相互问候彼此的夫人是不是还活着。
年轻人一脸不知所措,再一次低头看着会长,发现会长脸上还是同样从容的表情,心想代沟这种东西真是一种可怕的距离感,他完全搞不懂老人们的世界。
就在这时,一直坐在椅子上和恩格勒一样保持着沉默的黑袍人突然说话了,“真是难看的聚会,没有红酒和烛光,音乐和蛋糕,只有一群老人子的笑声。这么糟糕的聚会我只想快点结束。恩格勒,说吧。”
年轻人的目光一下子被这个人吸引了,这个声音虽然带着苍老和喑哑,但不难辨认这是个女人的声音。她一身古怪的黑袍,袍子上还绣着另类的小花,看起来不像是魔法师的衣袍,倒是像……魔女。
“西西娜?”老人中有人不确定地轻声叫了起来。其他人的目光都像白炽灯一样亮。
“是我。”女人不耐烦地脱下帽兜,露出一张苍老的脸。即使脸上的皱眉像勾槽一样难看而交纵,轻抿的嘴唇薄得看不见皮肉和血色,白色的乱发凌乱地贴在额前,但她那双红色的瞳孔还是让各位老人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一百五十六章《二卷魔法师云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