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石峰白虎堂本部的议事厅里,一年逾半百的男子正襟危坐于厅前,他的须发虽然已经开始有些斑白,但依然可以感觉到那一身银色的战衣下透出的精气浑厚,威风凛冽。他一张方正的脸上凤眼含怒,论气势甚至要比覃风更胜。他,正是星璇与月盈的父亲,宸龙教白虎堂的堂主姚义。厅下坐着的是觜宿坛坛主伍斌以及被项云一枪挑下马摔坏了腰的毕宿坛坛主杜袭,同样是被姚义紧急招上乌石峰的他们一面小心翼翼地向姚义禀述着眼下的情况,一面等着卫南与星璇的到来。
当卫南他们策马由营地赶到乌石峰时已经入了二更了,他由昨日到潭州就一直奔波到现在,可还是半步没敢停歇,径直就依守卫兵士的指示往议事厅而去。
“姨父!”一进议事厅,见姚义起身相迎,卫南连忙拱手恭敬见礼。
“好久不见你了啊,南儿!”姚义对卫南的态度也很是客气,他一面说着,抬手拍着卫南的肩,将他引向了客席。统领白虎堂经营潭州这块地盘近三十年,在宸龙教中的地位仅次于覃风,这姚义也绝非是浪得虚名,久经战阵的他就是在这被人掐着脖子威胁的关口依然还是表现得镇定自若,客套的寒暄一点没有省去,“看你这一身气度,可是越来越有你爹年轻时候的模样了!古话说得好,‘长江后浪推前浪,浮事新人换旧人’,你爹和你姨父都老了,以后这教中的事还是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去闯荡了!”
“姨父过奖了。”卫南谦逊地客套了一句,待姚义回座后便就跟着坐下了。
卫南才坐定,只见姚义又回脸一瞪站在那半晌不敢动也不敢开口的星璇,一脸威严,瞪得原本泼辣厉害的她竟面露了几分惶恐与愧色,议事厅里原本轻松的寒暄气氛刹那间又变得尴尬而凝重。
其实一听到父亲要召他们回来,星璇这一路便始终惴惴不安:她心里其实也明白林远的被困她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自己这回捅了大篓子。但她迟迟不敢将这事告诉父亲,不单是怕父亲知道后要狠狠责骂她一番,更担心自己这段时间来尽心操持一切的努力将因这件事而付之一炬。但纸终究包不住火,这么大的事到底还是传到了父亲的耳朵里。一来闯了祸,二来隐瞒不报,星璇知道父亲这回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怎么样也少不了一顿狠狠的教训,因而一进这议事厅见了父亲,心存忐忑的她始终没敢开口,直到父亲瞪了她,她才颤颤地称呼了一声:“爹!”
或许是碍于卫南和伍斌、杜袭在,姚义并没有当场责备她,只是将手一挥,示意她落座。星璇心中总算是暗暗松下了一口气,先莫管父亲事后骂她不骂,至少现在没让她当众驳了面子。
“眼下什么情况你们都知道,废话我也不多说了,”话入正题,姚义也不拐弯抹角,他径直就看向了卫南,“南儿,漠幽宫提的条件你怎么看?”卫南知道姚义指的是漠幽宫让黄竹坳被俘兵士送回来的战书。那战书上限宸龙教在三日之内放漠幽宫罗城的人马到君山,并全面停止与漠幽宫在潭州的所有交战,否则他们将杀了黄竹坳中的所有人。
卫南能猜得几分姚义这样问的心思:白虎堂的实力虽不弱,但姚义心里也不得不忌惮林御与他的青龙堂。当年姚义找林御商量联姻,本意就是想拉拢他,林御原本是不想招惹这麻烦的,无奈儿子喜欢,最后终于还是点了头。从表面看,星璇是吃定了个性温钝的林远,可在教中决策上,林御虽无妨碍,却也从未曾有过半点偏袒的表态。在这样微妙的关系中,林御的独子林远在潭州陷入险境于姚义无疑是一件极为棘手的事,万一林远有个闪失,必将惹怒被他千辛万苦推向中立的林御,可主动向漠幽宫低头认输于他来说又是一件极为丢面子的事。因而他请卫南来决策,更多的是想让卫南来替他担下退兵让道的难堪,而或是林御的怒气,当然,他知道卫南不傻,也做好了卫南会推脱的准备,怎料卫南竟会态度明确地摇了摇头:“这事自然是不能答应。”
这回答让姚义意外,更是暗喜,与覃风争了大半辈子的他深知覃风在调兵遣将上是有些能耐,而卫南又是覃风一手带出来的,或许还真有什么好办法来解这个局:“那你的意思是咱们还继续跟他们打咯?”
“对!”卫南依然是回得很是坚决,他起身向姚义一拱手,“不瞒姨父,因为情势急迫,南儿斗胆已经自作主张出令调动了您
五十五 云阜议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