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间有一个店伙计又回了店,那掌柜皱眉问道:“你咋个又不看回来了喃?”。那店伙计面有失落之色。道:“只是夫人来了,小姐却没来”。那掌柜道:“那其他伙计呢?”。那伙计脖子一歪,嘴巴一努道:“看夫人呢!”。掌柜的笑骂道:“夫人,小姐的,叫的倒亲,像是你家似的,快提茶壶过来,水开了!”
陆冰听得甚奇,暗想不知哪家母女竟有这般貌美。这时人群稍散,空隙处只见一顶双抬素轿徐徐而来,轿厢中一位中年贵妇,四十上下的年纪,云鬓挽起,腮白唇红,双目含星,生得极为艳丽,在众人瞩目之中,目不斜视,便在菩提寺门前落了轿。两个婢女掀开轿帘子,那美妇踱步出来,直肩纤腰,身姿婀娜,径上石阶,往寺中去了。
陆冰啧啧赞叹道:“这妇人确实生得俏,她女儿料必更俊了!”。却见易扬神情呆滞,一双大眼直勾勾盯住那女子,眼神时而温柔,时而凶狠。陆冰吃了一惊,暗想道:“哎哟,糟糕!这女子便是他的仇家了!”,正惋惜间,易扬已一把将他拉起,沉声说道:“跟我来!”。
二人混在香客之中,随在那妇人后头也进了寺,相距不过丈余。陆冰不禁暗暗为那妇人捏把汗,心想道:“若是易扬突然发难,她决计难逃毒手”。好在易扬并未贸然下手,只将一双毒眼追着那妇人。这时寺庙住持迎了上来,袈裟华丽,双掌合十,对那妇人道:“夫人来了,小姐没来么?”。那妇人微笑道:“那野猫子成天乱跑,近些日又不知窜到哪里去了”。住持便微笑道:“我看小姐很有些慧根,上次她对孤山和尚打了个机锋,孤山和尚支支吾吾半天对不上来,郁闷了好些天”。那妇人笑道:“她那脾性,没大没小,你们别和她一般见识。我没慧根,也不会打机锋,只来烧香拜佛”。那住持道:“妙哉,今天香客不多,夫人若喜清净,我便劝他们先避一避”。那妇人道:“不必,各拜各的罢”,话罢便接过香烛,往主殿烛台上敬了,又跪倒在蒲团上,闭起秀目,双掌合十,红唇微动,状态甚恭,祈得一炷香之久,便叩头再拜。
那住持耐心侧立一旁,待她祷毕,便邀入内殿之内。易扬切齿道:“这婊子好不知耻,二十多年了仍是水性杨花,如今竟然勾搭上了老和尚!可怜她那乌龟丈夫,哈哈,哈哈!”。陆冰问道:“她是谁家夫人?”。易扬冷笑道:“说出来吓你一跳,跟我来!”。
那内殿门处有人把守,二人进不得,易扬绕过侧面,一窜身上了墙,陆冰爬不上去。易扬骂道:“一点内功也没么?改日为师教你!”,便将陆冰拉上去,再将他身子一托,轻飘飘落了地。易扬轻声道:“你别被她美貌所惑,她武艺不低,虽察觉不到我靠近,但你不会轻功,脚步必重,瞒不过她”。陆冰问道:“你,你今日要杀她么?”。易扬骂道:“你倒舍不得?真有出息,我看你早晚也栽在女人身上!”,趁外间起了一阵嘈杂,将陆冰拦腰一抱,奔到窗下,将陆冰轻轻放下。
只听里头那住持命小厮奉了茶,便道:“夫人近年来得勤,施了好些香火钱。全寺上下均十分感激。只盼夫人所祈之事,早早应验”。那妇人微笑道:“我们凡夫俗子,烧香礼佛,无非盼得家里平安,事事和谐。我如今夫妻恩爱,家和事兴,以此观之,早已应验”。住持垂眉合十道:“老僧妄言了,夫人宽宥则个”,又转过话题道:“我近来得有鉴智禅师生前佛珠一串,此佛珠历来只在各寺中流转,未经俗子之手,今日赠予夫人。夫人执之念佛祷告,必当灵验”。那妇人微笑道:”这般圣物,我如何当得?“。住持道:”一者夫人对我寺施舍极多,功德极高;二来夫人家世显赫,你既礼佛,效者尤多,所以此地尚佛成风,佛法广扬,大有夫人之功。此佛珠虽为圣物,夫人大可当得,不必推辞“。那妇人便敛色道:”如此我便先用着,寺中若令返还,我随时原物奉上“。住持道:”此物贵重,我自去请来,夫人少坐“。
易扬见那住持去了,又将陆冰拦腰一抱,施展轻功,悄无声息掠出,藏在南墙之后,说道:”杀了这婆娘倒便宜了她,咱们先将她掠走,折磨拷打一番。我有一计,待会那老和尚取了佛珠回来,我将他杀了,你拿了佛珠去见她,便说老和尚突有不适,你便趁机在她茶中下药“。
一二四 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