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兵掏出红塔山给张林盛点上。
三人一边抽烟一边沿着那条破败不堪却人潮汹涌的街道向胡同里走去,直至走到一家洗发店门口。洗发店里空无一人,粉红色的灯光很是让人想入非非。齐兵狠吸一口烟,扔掉烟头用脚使劲踩着。他让三人在外面等,自己先进去打探。
“有人吗?洗头发。”
“没空!”一个女人的声音,听上去让人心里很荡漾。
“咳咳!”齐兵干咳两嗓子,小声问:“有鸡吗?”说完,他慌慌张张地回头望了眼,生怕被其他人听到。
“进来吧!”那女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妖娆起来。
齐兵提心吊胆地向里屋走了两步,停在了门口。里面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紧身连衣裙很是暴露。她坐在长椅子中央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专心致志地照镜子涂口红。齐兵神魂颠倒地几乎已经看饱。
“看够了吗?”
这时,坐在门口的男人突然开口讲话。齐兵几乎被吓破了胆!看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只能用彪形大汉形容——皮肤黝黑,脑袋奇圆,头发巨短,光着膀子,一身赘肉,还有一条大金链子拴在脖子上,很是震慑人!
三人在外面焦急地等着。过了良久,齐兵终于出来了。
“怎么样?怎么样?”
“供小于求,只有一只!”齐兵没说价钱只报数量。三人听后都有些垂头丧气。
古人云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古人又说书到用时方恨少。古人的遗训不无道理。书中的“颜如玉”到用时也方恨少!
齐兵开始蓄谋一件关于排序的龌龊事情。二人都有些失望,也都无法接受这样让人听了都觉得恶心的事情!
就在这时,一个电话阻止了齐兵,也阻止了其他二人。
“你好?——张雪!”
齐兵慌慌张张地接了电话,但又有一丝喜悦堆在他的脸上,“嗯,我们喝完酒了,正在外面遛弯。放心吧,过马路时候我们一起过的——嗯?什么?”
齐兵突然像是遭遇雷击一动不动!片刻,他慢慢蹲下身去,脑袋埋在双膝上,极其深沉而温柔地说:
“我也很想你——早点休息,晚安。”
“你们听见了吗?她说她想我了!啊哈哈——”
齐兵像是疯了一般蹦着跳着,接着向远处飞奔起来!像是离弦的箭,亦如脱缰的疯狗!没有人知道他要去哪,但那肯定是一个能马上不再看见这家洗发店的地方。
少了一个人,排序似乎变简单了。二人虽然仍在犹豫,但又有些清醒过来。
张林盛内心的冲动转化为胃里的汹涌,他走到路边扶着墙一顿呕吐。他吐得酣畅淋漓很是痛快,从萧华讲宿舍人的糗事一直吐到齐兵在那家外企的见闻。
萧华拍着张林盛的后背,望着已经没了踪影的齐兵。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寂寞,无法言状,不可倾诉。
二人循着齐兵的背影,慢慢向校园走去。沿着校园弯路直上,一路听见大四毕业生各种鬼哭狼嚎!叫喊声,大笑声,啜泣声,掺杂着路边草丛里的蛙叫和树上的知了声,演奏着今年夏天的毕业歌夜曲。
弯弯的月亮挂在寂寥的夜空,零星点缀在月亮的周围,昏黄的路灯下寂寞的人儿独自徘徊,远处的篮球场上隐隐传来熟悉的篮球撞击篮筐的声音。回到宿舍,张林盛就这样一直依偎在窗台,一言不发,只是望着窗外。
“哐当——”
篮球撞击声又一次传进他的耳朵。他望着远处的篮球场,似乎每一次篮球撞击篮筐的声音都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
张林盛又想起了马杰。
他知道马杰去北京当模特一定会改变模样,他也为此做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是马杰的出现太过突然!她彻头彻尾的变化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望着空中寄予无限相思的月亮突然笑了。他想,这也许是件好事,至少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样子,这样他也不会无期限地再等下去。
他笑了,笑得有些难过。他把今晚的这次相遇看作是马杰留给自己最后的爱——马杰让他看清楚了现实。
现实是残酷的,并不以任何人的意志而转移。深情也好,等待也罢。他本倾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7、洗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