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江南文人刻薄尖酸的笔下,忠王的好心却有了另一番解读:“稍有姿‘色’者,驱入‘女’馆中以备拣选”;‘女’馆点名,其实在拣选美貌处‘女’和幼‘女’,将她们分批送往太平天国自天王以下各级首脑,以充下陈。-- ,
其实江南文人们太不懂行,如此海选美‘女’该多么费事,作为苏南新主,李秀成根本不用自己找,别人早就送上‘门’来了。‘混’入太平天国的豪绅徐少蘧为取得信任,“买幼妓两人,认为义‘女’,献与忠贼”。粤东人李文炳“献其小姨尤姓于忠殿,遂玩‘弄’忠王于股掌之中,无复顾忌。”其实,收‘女’人一如收礼物,不收就是不给对方面子,在“不战自抚,招降一切”政策引导下,李秀成笑纳的不仅是几个‘女’人,还有奉献者的归顺之意。后来咸丰辛酉冬(1861年)内应事泄,李文炳荣幸地占了李秀成签发死亡名单第一位;而徐氏亦因勾结淮军被谭绍光处决。谁在玩‘弄’谁,结果说明一切。
总之,李秀成辞别了天京明瓦廊夜行的提灯美‘女’,迎上了拙政园里的临水照‘花’人。他的审美趣味已从大脚健‘妇’,火箭般提升到磁人儿般幽静娴美的江南佳丽。也是,被清人叹为“神仙窟宅”的忠王府,怎能没有神仙姐姐?时人评论:“李秀成有姬妾十余人,多殊‘色’,最美者有两人,一浙人,一苏人;一某绅‘女’,一某宦媳。”“李秀成固不愧为一代人杰矣,而陈置姬妾,掳良家有夫之‘妇’。习太平天国诸人之恶习而不怪。不无惭德。亦白圭之玷也”。
英谚有云:“权势是一种‘春’‘药’”。在满足了基本‘性’需要之后,征服感取代了男对‘女’的渴慕,才有了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的奇异心理。那些李秀成身边的‘女’人们,无论自愿或被迫,或是惧怕逆命被杀,或是安于锦衣‘玉’食。一律都柔媚委婉无比顺服。他一旦碰上个把死不开窍的烈‘女’(秀才之‘女’,通常受节烈教育都很深),满怀“卿本佳人,誓不从贼”之志,倒‘激’发起将军攻城拔寨的挑战**。“越日”,颇有耐心;“令之伴宿”,以势压人;“夜半自刎”,大约不从而死,否则没了清白死了也亏;“吴中人所仅见者”,这种事情只此一例。当时。那‘女’子一定后悔没有跟上苏州被陷前的自杀风。她这一笔,要么连同大量被太平军吓死的人。全部记在李秀成的账上,要么完全与他无关,因为彼此误解,他们在时代洪流中擦肩而过。
但据好事史家观察,生理因素或许也在起作用。被外国传教士目为“短小‘精’悍”的忠王,在伶俐的笔下有着异于常人的充沛‘精’力:“他虽然够不上中国人的中等高度,但他的身躯是轻捷的、活泼的、强健的、有种特殊优美的姿态;他的举止尊严而坚毅,他的步履迅速而威严。……他的一对大眼睛不断的闪烁着,同时他的眼睑也总在‘抽’动。从他非常活动的容貌及其身体的不停的神经质的动作(身体的某一部分总在不停地动着,不论两‘腿’是否‘交’叠,他的脚总是在地上拍着,或则两手时而紧握,时而放松,或则时坐时起,这些动作都是突如其来开始的)来看,没有人会想象他在作战时竟那样十足地冷静。”但是,令林逸青初次对李秀成发出“不知天意如何化作此人”的感叹,却是因其生命最后一章中的奇迹。在热到令人万念俱灰的火炉南京,在污秽肮脏的囚笼之内,此前刚经历突围时奋力搏杀,后又遭酷刑凌辱,是什么样的人在命悬一线的巨大‘精’神压力下,竟能从容作书五万言且很少涂改?所以,此人在‘精’神上的坚韧一定有着强健的体魄为支撑。
然而,‘色’之饕餮并非美味情缘。李秀成有的是广义上的情爱-对苍生之爱,对家国之情。恐怕他从没有遭遇过“狭义爱情”——那是两‘性’之间的相悦之光,需要用长时间的凝视和期盼来酝酿,需要在平等相待中实现,并有妒忌之烈焰拱卫彼此的唯一。这种爱,只有经历了求之不得的痛苦,才有如获至宝的喜悦。李秀成想得到的‘女’人,都太容易了,所以每当他一蹴而就时,爱情便振翼惊飞,唯剩两‘性’关系中气味浓烈而光泽黯淡的一段**厮磨。
可是大人物的“狭义爱情”代价太大。周幽王为博褒姒展颜,“烽火戏诸侯”;唐明皇为杨贵妃“一骑红尘妃子
第五百六十二章 遗疏定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