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客清吏司是礼部下辖,专门管理朝贡和番邦事宜,他们以前还有些事情可做,但这几年来基本就成了清水衙门。
此次清使北来,几位阁老还是给予了足够的重视,主客司郎中名叫钱秉镫,是南直隶桐城人,便挽起袖子亲自上阵。
清使得了批准,由主客司的官船引着驶入珠江,他们刚进江珠江口,三艘巨大的三桅战船便破浪而来,望斗上一面蓝底日月旗,随风飘扬,标示着他们的身份。
这是明军水师的战船,冯銓见此,眼中不禁流露出惊恐之色。
这战船比清军最大的福船,还要大上一号,冯銓毕竟是在大明做过多年大官的人,他对左右道,“当年沿海有奏报上来,其中便提到这种红夷战船,想不到明军居然开始仿造了。”
三艘战船像堡垒一样,从清使船旁边驶过,吕宫仰头而望,就像站在城池底下一样,但他听是红夷的东西,脸上瞬时便露出轻蔑,“奇技淫巧,南明居然学夷人的东西,气数该尽了。”
冯銓看了看,却正色道:“那红衣大炮,便是仿铸的红夷之物,长音你看这战船,三层火炮,仅一侧就配炮三十五门,千万不可窥。”
吕宫见此却不以为然,“阁部所言,下官不敢苟同,明朝亡就亡在这铸炮和奇技淫巧上,崇祯以来铸炮造铳,耗费几何?最后可起了作用?我朝民众不及明朝十分之一,然而却能一统天下,何也?还不是因为骑射无双,士马精壮。明人靠着这些奇技淫巧,实乃舍本逐末,败亡是迟早之事。”
作为满清新的状元,吕宫对于满清,可是感恩戴德,他从心里蔑视丢掉大半个江山的明朝。
这三艘战船是王彦新造的战船,他有意拉出来显摆,却不想居然没能震慑到清朝状元,反而被耻笑。
冯銓听了吕宫的话,好听,这位状元十分自负,听不进去别人的话语,难听,就是书读傻了,冥顽不灵,他便也不再开口话。
不多时,清船靠近码头,从城郊登岸,便见码头四周高仓林立,一队队码头苦力,在仓库间往来穿梭,从高空俯看,就如蚂蚁一样井然有序的装卸船上物品,茶叶、瓷器往外运,大米、香料往里搬,好不繁忙。
离开了码头,清使团沿着官道往广京城而去,远处城池的轮廓与中原城池别无二致,田间地头,满是稻草堆,明了今岁的收成肯定不错。
田间不时能见到童玩耍,村落里时不时还有声传来,一派祥和。
冯銓还没来得及感叹,忽然便觉得脸上一凉,他伸手一摸,却是一口唾沫糊在了脸上。
原来道路上,不时有人来往,看见他们满衣满帽,后面还拖一条辫儿,顿时怒目而视,一名老妇直接一口唾沫吐来,正中冯銓脸上。
这事就有些尴尬了,堂党大清阁部被人糊了一脸,他个人荣辱事大清受辱事大,不过冯铨作为老官僚,能有今天,全靠一身乌龟法,能申能屈,这大清被辱,多尔衮也看不见,他不提没人知晓,这身处敌营,还是性命重要。
冯铨连忙用袖子擦了个干净,吕宫却顿时大怒,他可不能忍,忙让主客司派来的官吏严惩惹事的刁妇,但吏却并不积极,摆明了不想管,全当作没看见。
吕宫气的直跳脚,他们代表大清,怎么能受此侮辱,冯铨看着路上的人群,心里发虚,这吕宫难道不晓得之前出使隆武朝廷的黄熙胤是什么下场?
他拉着吕宫便灰溜溜的往前走,但吕宫不依,不过几枚石子砸来,立刻也老实起来,疾步鼠窜。
使团仓皇的来到城门处,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冯銓等人只能停下,便见数百盔甲鲜明的明军跑步而出,每个人都穿着新造的罩甲,戴着碟盔,腰间挎着战刀,手里持着铳身细长的新式鲁密铳,将城门处的人群分开,两名青袍官员骑马出来,身后蹄声隆隆,近百骑兵打着各种旌旗紧随官员之后。
转眼间,官员和骑兵已在城门前列好队型,官员一老一少,骑兵人马具甲,骑士还带着鬼面,军容整齐,威风凛凛,冯銓心里一惊,他了解大明,这些兵马虽然花里胡哨,但绝对不是重重场面的仪仗护卫,而是战场下来的强兵。
冯銓眼光很准,这些都是王彦特意派过来的督标士卒。
这时吕宫看着队伍前两名明朝官员,骑在骏马上
第651章 清使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