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举一听,转过身来,看着道士有些惊疑不定,当今世道本就不太平,深山老林流寇聚集,听城里说书的先生说道,专有扮成道士和尚引骗过路商旅的,到时候山上一帮子人冲将下来,将金银珠宝抢了不说,说不得连性命都保不住。
想到这里,苏文举就摸了摸口袋,他身上倒是还有几块大洋,这可是他以后的买酒钱,见钱还在,他警惕的问道:“道长这是在叫我吗?”
道士一听,打了个道家稽首,说道:“正是!”
苏文举看道士的举止,倒是像模像样的,别人都给了他一礼,他好歹也是读过书的人,本能的就还了一礼,起身之后却是有些讶异,对面的道士似乎冥冥之中有着某种让人信服的力量,待在对方身边,自己心气都是平顺了不少,于是苏文举也不敢再怠慢,问道:“不知道长叫住在下,可是有什么要事?”
道士一听,似乎也感觉他举止有度,暗暗点了点头,随即却是说道:“我观你阴气缠身,魂力外泄,怕是命不久矣!”
苏文举这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哪有人刚一见面就咒人死的,本来还觉得道士面善,现在连打人的心思都有了,只不过他自己也知道这些年来身子早就被掏空了,道士虽然看着有些年纪了,打肯定也是打不过的,只能一甩袖子大骂晦气。
那道士也不生气,继续说道:“你若不信,回家之后,将铜镜放入清水之中,待到戌亥交替之时,自照便知!”
苏文举哪里还听得下去,这半夜三更,在这山间小道,随便遇上一人,胆子小一点的怕不是都当做了鬼,偏偏自己遇到一个神神叨叨的牛鼻子道士,哪里肯信,骂了句疯子就要离开,道士却是说道:“你若相信,明日子时还来这里,贫道自有办法免了你的灾劫。”
说罢,道士也不多言,转身就寻着山道离去。
苏文举当场就愣在了哪里,看着道士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只剩下几道白影飘飘荡荡,在黑夜里时隐时现,让他浑身就是一凉,忍不住向四周看了看,只觉得山道两侧树木参差,宛若黑暗里欲择人而噬的厉鬼,张牙舞爪,顿时毛骨悚然,再不敢多待,转身就上了山脊,看着山下隐隐的灯光,心中才松了一口气,随后摸着黑向着村子而去。
道士却是没有走远,看着垭口上消失的身影,眉头却是皱的越来越深:“怪哉!怪哉!此人阴气蔽体,魂力外泄,要是寻常之人怕是早就生死……真是怪哉!”
道士摇了摇头,也不多想,他来此还有要事,便不再耽搁,手中拂尘一晃就下山而去,转眼之间人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话说这苏文举摸黑回了村子,心头惊惧不已,今天一连遇到两遭怪事,中午做的梦倒也说的过去,古人有云:黄粱入枕、南柯一梦都可以解释,但这七月十四半夜三更的时候,听说遇到过鬼的,还真没有听谁说遇见过道士,不过他也不在意,如今已经回到了村子,他本来胆子就大,现在就更不害怕了。
要说这个村子,倒是有着个名字,叫做“葛滕沟”,当年苏家祖上就是从这里出去的,最后做生意做出了明堂,就搬到了县里。
以前每逢大祭,苏家的老老少少都会来这里祭奠先祖,如今苏家早早的败落,加之族中人丁稀少,慢慢的来这里祭拜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只剩下苏文举的二叔苏孝文每年守在这里,因为年事渐高,便在这葛滕沟颐养天年。
苏文举回到村子之后,也没落脚的地方,就摸黑到了他二叔的住处,“咚咚咚”把门给敲开了。
苏孝文今年有着七十多岁了,人老眼花,在门口瞪了大半天才认出是自己的侄子,他虽然人老眼花,但是心里却跟明镜似得,等看清是苏文举之后,一巴掌就呼啦过去,打的苏文举是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
“你这败家的玩意儿,还好意思回来哈!在外面吃喝嫖赌,败坏苏家门风,你不怕丢人,我这老脸还没地儿搁呢!”
苏文举这人虽说年轻时候,为人放荡不堪,吃喝嫖赌那是样样不落,活脱脱就是一个败家子,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从小就怕他的二叔,心里虽然有些火气,但看着眼前老人须发皆张,对着他怒目而视,心里就有些发虚,赶忙舔着脸,一边拍着二叔的后背,一边恭敬的说道:“二叔,您最近身体还好吧!您老年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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