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四岁时,父亲指着地图上的西南角的那一块地方,告诉我说,这是我们生活的南诏。
从那时起,我就知道在北边,还有一片幅员辽阔,几乎百倍于我们的国度,雍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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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南诏,是个很美丽的地方,在我心中,不输于书中的仙岛蓬莱。我父亲经常挂在嘴边的话是我们的南诏,虽然他不是国主,但是他的地位胜似国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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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有傲竹,西有墨梅,东有秋菊,北有幽兰。
所谓梅兰竹菊,便是这个世界所谓江湖的四方代表
而我的父亲,便是南方竹宗的宗主,竹来。
我们是天下四大宗之一,也是南方的真正话事者。
父亲小时候哄我时,就说,别说皇帝,你想要当,我便可以让你当。当然我并不可能当皇帝,因为我注定将会是竹宗下一代的掌门人。
忘了说我的名字,我叫竹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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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前我问起父亲,为何我的名字有一个墨字,他那时的眼神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他说因为一个人,我还打趣他小心母亲不高兴
而他摸了摸我的头说,若不是他,便不会有父亲母亲,更不会有我。
自始自终父亲都没告诉我他的名字,只知道姓墨,也是后来我才知道,江湖上能够姓墨的只有一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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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剑,就像父亲一样,一身如同寒林里不屈的竹,永远那么挺拔。
父亲的剑法独步天下,我一直认为他是天下最厉害的那个人,而这时候他却会说起那个不知在我记忆中出现过多少次却都不知道究竟是谁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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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四岁时,父亲告诉我我学会了他三成的剑道,他说我能在江湖年轻一代算是翘楚,我不服气,问他为何不能问鼎第一。他说那个人也有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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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岁时,父亲离开了久居的南诏,孤身去了雍业,他说他要见那个人,还有其他几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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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城头上和母亲一起给他送行,他给了我一封信,告诉我三日后转交给南诏的国主,还让我们等他回来
他说他回来,带来的消息也许很好,要不就会很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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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去去了半年,半年后他深夜回到了竹苑,他招来了族人,告诉我们说,这世界的样子要变了。
后来我问父亲时,他才告诉我说,江湖上的四宗局面或许会不复存在
他还说,那个人比他们都要看得远,他很多年前就已经开始准备了。直到很多年后我才明白,那个人将希望押在了他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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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年末,大雪压断了陇中的官道,往北的货物只得走了南海的海路。
也就是那年,海运的四万六千余件货物“被劫”,两天后,雍业连同南诏,西凉,北方万里草原,一道联名
乃是四宗伙同江洋强盗劫的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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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便是近乎无尽的军队将我们曾经引以为傲的山庄,宗堂淹没,没有一样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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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凭那时的那封信,父亲带着我们在这场浩劫中幸存了下来,他苦涩地对我说,
竹宗没了没关系,可竹家的剑道不能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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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带着我潜入了雍业,改名换姓,终于找到了他曾一直对我说起的那个人
那个人说,是雍业的长公主下的讨杀令,她要我们死,因为我们碍到了她夺权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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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次,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区别于我们能在南诏对国家呼风唤雨一般,在这个百倍大于我们的国度里,所谓江湖在国家面前脆弱得犹如纸糊
父亲问他如何才能挽留住我们的曾经,那个人说他还没等到他的儿子,他说时间来得太快,他儿子在后山上还远没到天命该有的轨迹。
那个父亲说是我们的希望的人,一个与我同岁却七年未曾下山一步的人,听说他叫墨白。
……
那个人说既然已来不及,只能拖延下去,他说他要去长安杀长公主,他说他可能再
二南竹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