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清清楚楚,当是,她师父给她授业,说起在以前时候,得染天花的人,是怎么应对时,还提起过这个朱翊鈔,说他身为明朝隆庆皇帝的嫡长子,原本,是有希望得救的,结果,却因为他母亲不肯听信当时的一名古医大家的劝告,觉得她儿子贵为世子,不能吃牛羊牲畜当草料吃的玩意儿,不肯让她儿子服用一种名唤“芨芨草”的草药,而造成了他的陨亡……
难不成,是医典里记录的有误,这个朱翊鈔,其实是没死的?
可就算是医典里记载错了,史料里,总不可能也记载错了吧?!
她没来这里之前,为了找寻一些明朝时候引入中土的草药,也是有翻阅过许多正史野史的,那些史料上面,也都是记载的,朱翊鈔不及五岁,就因病夭亡了的啊!
“不知道也没什么,这种官宦世家的事情,你不知道,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咱们接着说……”
见王诺兰盯着自己愣神儿,萧一奇便以为她是完全不知道这事儿的,所以才会尴尬,忙笑着伸手,揽了她的腰身,就打算继续给她往下讲去,“诺兰,你没事儿吧?”
“呃,在,在呢,你刚才说到哪儿了?”
被萧一奇这么一唤,王诺兰便回过了神儿来,见他正一脸紧张的盯着自己看,忙冲着他笑了笑,跟他表示,自己很好,没什么不舒服的,“是不是说到,当今的圣上,膝下是有四位皇子的?然后呢?然后怎么了?”
“然后?然后大皇子就自告奋勇的站出来,说是要试试这匹名唤电掣的马了呗!”
说起大皇子朱翊鈔,萧一奇的脸上,便是本能的显出了不屑和鄙视,就好像,这朱翊鈔,是个极让他瞧不起的废物。提起来,都嫌脏嘴的一般,“那大皇子呐,从小儿就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所谓的会骑马,也就是个有下人帮忙牵着,能在马背山坐稳当的主儿,哪里能是这电掣的对手?”
“刚刚爬上马背去。侍卫松开了缰绳,他就吓得哇哇大叫起来,那时的电掣,还只是匹不到两岁的马,哪里能知道,他是在叫唤什么?”
像是想起了当时情景,萧一奇这喜欢马匹的人,本能的就全身紧绷了起来,大有一种,朱翊鈔在。就要狠狠的揍他一顿解气的意思,“当下,拔腿开跑,跑了没几步,就把他从背上甩了下来,他不善控马,又吓得落魄失魂,惊慌之下,就抄起自己手里的鞭子,狠命的抽打电掣。想让它停下步子来……正常人谁不知道,马匹挨了鞭子,觉得疼了,哪个不是拼命奔跑的?于是呢。电掣就愣是拖着他在马场上跑了两三圈儿,直待侍卫们蜂拥而上,用套马索把它给勒倒了在地,才是把那大皇子给救了下来……”
“为此,大皇子折了一条腿,卧床修养了半年。电掣也因那时的惊吓过度,再也不肯让人乘骑,而成了一匹只能远观,没人可以亲近的驽马,直到后来,老将军自江南大营归来,参加宫宴,意外的在御花园里遇上了偷跑出来的它,一人一马……一见如故,亲近的再也不舍得分开了……”
说到那个不是姓甚名谁的老将军,萧一奇的脸上,微微泛起了一丝笑意,崇敬之意,顷刻间溢于言表,“后来,宫宴开始,当时的皇帝陛下遍寻老将军不见,就遣了人去到处寻找,找至御花园时候,又见着了一个劲儿阻挡老将军去路,不肯让他离开的电掣……”
“那,按照常规,是不是这样的,然后,当时的皇帝陛下就大发慈悲,把电掣赏给老将军了?”
摸着自己面前,也开始跟自己撒娇起来的两匹马,王诺兰突然就觉的,能够理解萧一奇那种喜欢它们的心情了,它们真的很可爱,可爱的像个什么都不懂,又想讨大人欢喜的孩子。
“当时的皇帝陛下,正对老将军心生忌惮,想叫他让贤,便籍着他没能及时参加宫宴,玩物丧志的借口,降了他一级官职,提拔了自以为衷心可信的人起来,当了将军。”
显然,萧一奇对已故的嘉靖皇帝,明显没有什么好感,听王诺兰说他“大发慈悲”时,额头上的青筋突然一鼓,但很快,他就发觉了自己的失常,尴尬地笑了一下,周身松缓了下来,“后来,是觉得这么做,有让自己失掉军心的危险,就又主动示好,提拔了老将军的嫡子当禁军头领,把电掣,也上给了老将军耍玩,算是给这事儿,画上了一个句点。”
第八十五章 想出来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