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末,梨园里人声嘈杂,酒过七巡,趁着酒兴,众人诗性愈发高涨,佳作频出,直把李少卿看得眉开眼笑。这文会的名声打出去,他这知府也能勉强站稳脚喘口气了。
陈子昀端坐在亭子里,冷眼看着众人极有兴致地吟诗作对、攀交言亲,呷了口酒,敛回目光,示意小厮奉了笔墨纸砚上来,沉吟片刻,方提笔写了首小令,起身奉给钟羽看:“小子才疏学浅,勉强写几句,也不知好与不好,还请先生指点指点。”
亭子里头的人俱是一怔,李少卿一个没忍住,差点咳出声来,不等众人看过来,忙转过头眼疾手快地捂住嘴巴,喘了口气,又小心翼翼地瞄了卫景炎一眼,后者脸上仍旧是那副客气疏离的笑意,看不出半点喜怒来。
徐世衡只抬头瞥了眼钟羽,又拿眼角缝觑了眼陈子昀,冷笑地呵了口气,拽着陆昱东拉西扯起来。
离泗水亭近点的几桌人瞧见这一幕,全都愣了一瞬,随即交头接耳小声地议论起来。
钟羽抬眼看着一脸恭敬地站在自个儿面前的陈子昀,又被一众学子瞧着,被迫得几近下不来台,脸色极为难看地哼了一声。一个愣事儿不懂的毛头小子,竟想借着他的名声出风头,真以为他陈家在南边能一手遮天了?
待接过宣纸一瞧,钟羽这气总算顺了点,陈家小子虽不厚道,这小令写得倒有些韵味,就是可惜了他这一腔豪情壮志,境界终究窄了些。想着,钟羽也不开口评价,神色淡淡地将宣纸递给了下方的李少卿,“都看看吧!”
李少卿吸了口气,犹豫了半响,被钟羽冷淡的目光盯得打了个哆嗦,只得硬着头皮将宣纸接过去,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余光留意着几位爷的神情,斟酌着笑道:“下官是个粗人,看着这词儿就想起才刚喝的酒来,只觉得回味无穷,却又说不出个一二三来。还得请大家伙儿评评才是。”说着又看了陈子昀一眼,见后者脸上并无不悦,李少卿才舒了口气,转而将那首小令递给了陆昱,示意陆昱誊写出来分给院子里的一众大儒才子们看。
徐世衡没了说话的人,抬着下巴看了两句词,手里的玉扇挥得啪啪啪地响,一时酒劲儿也上来了,索性抬手叫了个小丫头过来,跟卫景炎几人告了辞,转身往后角楼去。
角楼里这会儿十分安静,小丫头恭恭敬敬地领着徐世衡上了走廊,从文清贵歇息的屋子绕过,刚要往前走,却见徐世衡抬手揉着眉头停了下来。
小丫头忙退后两步,笑盈盈地朝徐世衡解释道:“二爷,这屋子里头有人,您的屋子在前头呢,我们掌柜的早交代人安排好了,也备了醒酒汤……”
正说着,屋子里突然传出一声极暧\昧的闷哼声,徐世衡眉头一挑,抬手止住了小丫头的话,眼里冒着些兴奋八卦,用扇子点着小丫头问道:“这屋子里头是谁?”
“这……”小丫头为难地扯了扯袖子,含糊道,“奴婢也不大清楚,就瞧着方才像是文大爷往这边过来了,掌柜的还专门交代了奴婢们别扰了贵人清净……”
话音未落,屋子里的声音陡然高亢了一分,在静悄悄的角楼里,隔着厚厚的屋门,这高低起伏的闷哼声儿若隐若现地往人耳朵里钻,显得极为靡丽。小丫头羞红了脸,求饶似的看向徐世衡:“二爷,您看这……”
“怕什么,爷还在这儿呢!”徐世衡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贴到门口仔仔细细地听着里头的动静,脸上涨得通红,也不知是因着酒多了还是兴奋太过。
正听得起劲,那门“吱呀”一声往里头开了一条缝,徐世衡差点一个趔趄栽了下去,好在被小丫头眼疾手快扶了一把,这才回过神来站起身子,愣了一瞬,眼里更亮了几分,趔趄着身子,抬脚便将门踹得大开,屋里的情形霎时一览无余。
小丫头冷不丁地看了过去,顿时“啊”了一声,惊慌失措地往后跌倒在地上,哆嗦着吸了口气,吓得转头就跑。
徐世衡这会儿根本没功夫顾及他人,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直愣愣地看着屋子里的人,呆了好半响,突然爆出一阵大笑,直笑得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
角楼里的人听见这番动静,都惊诧地奔了过来,这一看,个个目瞪口呆——屋子里两个男人白条条地裹在一处,一个是众人熟知的文家大爷文清贵,另一个都四五十岁了,样子看着极其
第十八章 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