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娘子唤我作甚?”
秦恭用五国通行的雅言询问。
眼前的小娘子是个面貌清秀的村姑,虽说模样不出众,但浑身上下都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朝气,双颊泛着健康的气色。她身上穿着一袭藕粉色上襦,外头罩着一件短袖小衫,身下则穿着镶边长裙,衣裳所用的布料并不精贵,但胜在颜色鲜艳,让人瞧了便眼前一亮。
仅从衣着便能瞧出来,这位小娘子家中情况还算富裕,生活质量不错。
如今天下乱世,莫说穿得这般体面,许多人家只有一身能出门的衣裳。
那容貌清秀的村姑笑了笑。
“小哥儿可有婚配?”
秦恭面色一僵,面颊泛起红晕,干巴巴地回答。
“家中亡父已经给我定了一门亲。”
村姑听了,面色一暗,悻悻地走了。
一旁茶棚喝茶的农夫拍着大腿哈哈大笑。
“那可是俺们十里八村最美的姑娘,你这小伙儿没福气啊。”
秦恭被调侃得面红耳赤。
鬼晓得丸州是个什么情况,秦恭一路上被各色姑娘妇人询问婚配,各个都想嫁给他。
一开始秦恭还窘得不行,老实回答还未婚配。
后来吃教训了,推说亡父给他定了一门亲。
刚才那个村姑问他可有婚配,秦恭便猜出接下来的对话了。
他眼尖发现那村姑回到人群,跟着三五小伙伴对着自己嬉笑指点,蓦地羞窘不已。
“当真不像是乱世——”
秦恭嘀咕一声。
街上百姓衣裳鲜亮,哪怕打着补丁,那也是干干净净的。
大人们容色健康,路边玩耍的稚儿生得白胖可爱,一派盛世和平的景象。
一瞬间,他有种时空错乱之感。
可他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
他原先想直奔沧州,半道才知姜芃姬已经带兵从沧州折返回丸州上阳的州府。
牵着代步的老马,秦恭摸了摸仅剩数个铜板的钱囊,无奈地喟叹。
他出发的时候带了不少银两,按理说应该能支撑往来的开销,可他见到沿路上凄惨无依的百姓,怜悯之下,总要多买一些食物分给他们。虽然没耽误赶路时间,但耗费支出却很大。
如今穷得只剩几枚铜板。
入了城,喧闹的街市和行人将他衬得落魄可怜。
秦恭嗅到空气中弥漫的食物香味,忍下分泌出来的唾液,牵着瘦马走上专行道。
姜芃姬治下领地有特殊规矩,行人和马匹车辆要走不同的道,甚至还有专门的衙役管理。
入城之后若无特殊情况,不得驾马奔驰。
待在人家的地盘上,秦恭自然不会刻意闹事。
用仅剩的铜板买了点儿干草喂马,顺便买了两个大饼和一碗粗茶。
他一面吃着,一面支长耳朵听茶客交谈。
秦恭听得正认真,外头哒哒跑来一个脚踏木屐的少年,
少年皮肤黝黑,五官平淡,脸上泛着跑步后冒出的红晕,他对着茶肆内的茶客兴奋地喊。
“菜口那边又要打板子了。”
茶肆老板娘没好气地打了他后脑勺,叱骂,“你这小鳖犊子,整日不学好,看什么打板子。”
少年一跺脚,“阿娘,瞧瞧热闹也不许?”
老板娘还想教训,某个茶客给了少年一个铜板。
“说说,今儿个又有什么消息?”
茶肆是个消息流通、八卦满天飞的地方,少年是老板娘的儿子,脾性顽劣,但他记性极好,总能将自己听到的各路消息说给茶客听。不少茶客都喜欢到这里喝茶听八卦——
秦恭也被少年朝气的话语吸引,分心听了一耳朵。
“大家伙儿知道育婴堂不?”
少年卖了个关子。
茶客起哄道,“整个丸州,还有人不知道育婴堂?你再卖关子,这茶钱不给了啊——”
姜芃姬刚入象阳县便组建了育婴堂,收养战乱失去父母的孤儿。
之后,育婴堂又成了不少不负责任父母丢弃孩童的收容所——准确来说是丢弃女童的收容所——若是
1108:这九州四海,我要百分之百(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