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几位姑娘不方便露面,一同托我给姑娘带句话,扶姑娘义薄云天,乃女中豪杰,若它日有用得着姐妹们的地方,敬请告知,一定帮忙。”
豆腐西施行了一礼,将一包豆干递给扶云卿,眼中带着感激,爽朗道,“扶姑娘后半生的豆腐,我承包了。我就是一农家寡妇,没什么送得出手的东西,这豆干外焦里嫩,请姑娘尝尝。”
扶云卿拆开油纸盒,里头有椒盐豆干、香辣豆干、甜辣豆干,馋的她口生涎水,拿了尝尝,连连称赞,她咬着豆干,嫣然一笑,朝豆腐西施挥挥手:“我回府啦。”
豆腐西施嗯了一声,朝她行告别礼。
扶云卿走到扶府廊下时,才看见长街尽头的巷子里,五个女子正踮起脚尖,眼中带泪地朝她挥手。
有妇人喜极而泣,有少女感激而哭
他们从未想过,这辈子能扳倒出身高门大户的扶兴业。
如今扶兴业被阉,被抓入狱,正义迟来,罪有应得。
她们发自内心高兴、激动。
扶云卿心中一怔,不知是何感受,对扶兴业的恨又多了几分,对她们的怜悯也多了几分,站在廊下,朝她们挥手回应之后,这才转身回了雪栀院。
刚回院,便看见了等候在雪栀院许久的福嬷嬷,她脸上有着隐忍之色,表情不太好看,看见扶云卿回来,箭步上前,行礼道:“大姑娘。”
在这里见到福嬷嬷,扶云卿并不意外,吃着外焦里脆的豆干,直接忽略对方,问道:“甜盈,媚芙伤势如何?”
“已寻了女医师为媚芙治过伤,扶兴业那一刀刺的凶狠,若是再偏一寸,便会刺进心窝,要了她的命。”甜盈嗳了一声,似叹似感慨,“媚芙这丫头,竟然还有替主挡刀的果决与忠诚,倒是我从前门缝里看人,小瞧她了。”
扶云卿分给甜盈几块豆干,若有所思地点头:“从前我也小看她了”
就在此时,福嬷嬷略有些急不可耐,上前跪在扶云卿脚边,打断主仆二人的闲聊:“扶大姑娘,老奴有一事想问。”
“你想问你孙女,被扶兴业欺辱一事?”考虑到女子名声,扶云卿命甜盈关上院门,这才说道,“福嬷嬷,她好歹是你孙女,你何不自己问她?”
“许是老奴素日里对孙女太过严厉,她有什么事,从不和我说”
福嬷嬷有些揪心,她不敢想象,倘若孙女真被扶兴业奸辱,她又该如何面对效忠了一辈子的老夫人。
就在此时,一道瘦弱文静的声音,走上前来:
“祖母,我该怎么和你说那毕竟是三公子啊我就算被他侵犯,又该如何向你提起我们这样的奴仆出身,就算被侵犯,和你说了又有什么用?难道老夫人还会处罚三公子吗?”
福嬷嬷看向骨瘦如柴的孙女,登时红了眼,急忙扑过去:“阿英,何时的事?”
宋英吸了吸泛酸的鼻尖:“去年盛夏,我来扶府寻祖母谈事,不慎落入湖中,在后院厢房更换衣物时,醉酒的他闯了进来”
后面的话,无须多讲。
福嬷嬷心如刀割,她与亡夫只有一个儿子,后来儿子儿媳相继得痨病而死,就剩下这么一个孙女,祖孙二人相依为命,不忍宋英如她一般卖身为奴,拿出半生积蓄,替孙女在街边开了个胭脂小铺。
等到适龄之时,再为她相看好人家,总能把日子过得欣欣向上。
谁能想,如娇花一般的孙女,竟在眼皮子底下发生这样的事!
若非福嬷嬷这辈子经历了足够多的大风大浪,恐怕早已情绪错乱。
福嬷嬷面容沉默,眼底涌动着压抑的悲愤,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隐忍片刻,疲惫至极地看向宋英,紧紧握住孙女的手,嘴唇颤抖:
“阿英放心咱们把这件事烂到肚子里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祖母会给你讨公道”
福嬷嬷搀着宋英离开了雪栀院。
待祖孙二人彻底走远,甜盈犹豫道:
“姑娘当初搜集扶兴业奸辱少女的证据,也算是替宋英报了仇。可宋英是福嬷嬷的孙女,福嬷嬷毕竟是老夫人几十年的心腹,她们会不会倒打一耙,反过来对付姑娘?”
第四十章 站到阳光里,不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