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滢继续说道:“大人若想直接去卫所那便去好了,不过别怪下官没有提醒大人,如果这老汉所言为真,那么梁冬林既然能做到往上压根无人发觉,往下又无人敢出面揭发,必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我敢担保大人还在半路那梁冬林就已经得到了消息,您就等着去听他的花言巧语粉饰太平吧!”
宋澈脸上变了变色:“岂有你说的这般无法无天!”
“不信您试试。”徐滢指指前方。
宋澈到底没动。
顿了片刻他倏地掉回马头,绷着一张脸臭臭瞪着她:“你说的最好是对的!”
徐滢耸耸肩,也翻身上马。
一行人又回到城门,有五军营的牌子,大梁天下哪里去不得。
侍卫们相互之间都有他们的暗中联络方式,很快大伙便遁着一路暗记到了离城门最近的一家医馆。
何竟正掉头返转,见到他们来了只好又下马带路。
城里的医馆关得倒晚,屋里除了那对祖孙还有两三个病人,彼此正在寒暄。
宋澈勾头走进去,一屋子人便就全部噤声了,七八双目光齐刷刷往这高大的年轻人身上扫来。
宋澈承袭了宋家人的修长体魄,因为文武双全,各处比例协调得来又不失斯文,再加上他肤色适中的脸上挺鼻深眸的配衬,以及出身皇室的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愈发使他像颗耀眼的星星,走到哪里都鹤立鸡群,更莫说这市井之中。
正在等着开方子的两名年轻妇人立时娇羞了。
徐滢五官也算出色,身材在女孩子里也算高挑,但仍架不住骨架秀气,立在挺拔又傲气的宋澈身旁,平白地突显出她的阴柔来。她这样的面貌,只招来屋里两个小女孩子的注意力,因为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往往还是喜欢清秀型的男子。
这么扎眼。大夫当然要起身,先前那老伯却已先行站了起来:“您们——”
徐滢笑着上前道:“这是我们宋公子,老伯您不用害怕,我们公子说好人做到底。回头你们还是要出城的,反正我们也不急,索性把你们送回家去,也图个心安。”
老汉激动起来,但对于绷着脸的宋澈仍有些保留。
他看得出来这行人来头不小。尤其先前宋澈还打听过卫所的事情。
他惴惴地坐下来。等大夫开了方抓了药,便就挑了始终笑微微的徐滢搭腔:“有劳官爷们了。”
“客气。”徐滢拢手笑应,回头看了眼宋澈,这里便就有何竟仍搀了他们爷孙上马。
一路出城毫无阻碍。
老汉家里并不远,就在方才相遇的屯里。
沿途的房屋的开始密集,这村屯并不大,举目望去皆是些静幽幽的茅屋,设或有两间还点着灯,却也亮了一下就熄了。宋澈不免皱眉:“屯里没人了住么?”
老汉嗫嚅了一下。
徐滢温声道:“老伯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我们只是路过此处。您跟我们说什么我们都决不会把话传出去的。”
她是这伙人里最和善的,瞧着也最好相与的,老汉跟她倒是敞得开话匣子:“不瞒官爷们说,这屯子里都是廊坊卫所下的军户,自太祖打江山下来,祖辈都在这里繁衍,哪里有不住人的理儿?这四处没灯不过是因为灯油贵,我们都点不起,只得早早地歇下。”
“灯油都点不起?”徐滢拢眉望着宋澈。
大梁初期军户确实艰难,但这些年来没有战争。而且也没有出现什么大的灾害,朝廷又有相应的激励晋职的政策,军户们有每月六钱,米六斗的军饷。其家属虽无饷银,但却有田可种,还能免除各种赋税,这廊坊卫所的军户却连灯油都点不起。
宋澈的脸色愈来愈难看。
老汉看不到他面色,接着徐滢的话又说起来,“何止是点不起灯油。如老汉这般揭不开锅的多了去了。老汉的儿子媳妇若不是又病又饿,也不会撑不住而死去。”
说到这里他抬袖印了印眼眶。
徐滢也不再做声,因为老汉的家已经到了。
月色下一座垮了有小半边的茅屋,余下三间房墙体拿木桩打着斜撑,窗户纸根本已没有,眼下夏天倒还只有蚊子骚扰,到了寒冬腊月,也不知该怎么过。
徐滢前世虽知之甚多
072 又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