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这下可算是气歪了鼻子,张如晦转头走人的这么干净利落,可让她的如意算盘都落了空。于是她也飞步跟上,一副“有本事你咬我”的样子。
张如晦走在前,女子跟在后,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慢悠悠的走着。张如晦对瓜州府的布局并不甚了解,可他却也不去找当地人打听,只是自己一个人左顾右盼。街上那些从西域流入的珍奇货物他熟视无睹,形形色色的行人也被他抛于身后,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找些什么。
女子最初打得主意是接近张如晦以观察他的弱点,再不济也能大概了解这个人的习惯,以便来日找回场子——当然,如果能套出他的功法或者武道就属于最理想的状态。只是他这么一路走下去,除了一开始在街边的杂货铺买了一沓麻纸以外,身上的银钱竟然是半分也没动用。
“喂,你究竟是在找什么啊?”终于,女子忍不住开口问道。张如晦却没有理会她,继续朝前走去,嘴里还念叨着“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看这架势是真把女子当成了空气。直到他经过一个街角的时候,脚步才最终停了下来。
在大街的拐角处,正有一个算命的小摊子,摊子旁还放了“天罡神算,铁口直断”的白布幡。袁天罡乃是前朝神算,《六壬算经》《五行相书》闻名天下,在民间的名声几近“宸宇六绝”之中的邵康节邵夫子。只不过袁天罡年代久远,鬼才晓得他的道统在不在,所以跑出来算命的人不打个“天罡神算”的幌子都不好意思;邵夫子的皇极经世阁却是举世闻名,哪个敢冒充阁中弟子绝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张如晦的目光正是停留在了那个摊子上。看样子摊位的生意差的很,摊主都索性靠在椅子上蒙头大睡,也不顾旁边车马喧嚣,尘土飞扬。
在仔细观察了几遍后,张如晦才迈开脚步朝摊子走去。他将麻纸丢在了桌子上,轻轻揭开那本摊主盖在头上用以遮蔽阳光的《易镜玄要》看了看,随后对准椅子腿轻轻一踢。椅子原本就有倾斜的角度,他这一脚发力又极为巧妙,椅子立刻就向后倒了下去。
摊主此时还流着口水,也不晓得是做了什么好梦。他这么一摔就摔了个四仰八叉,随后挣扎着用手拽过了同样倒在地下的木剑,怪叫着就跳了起来。
“哇呀呀!是哪个贼人敢来道爷这里生事?”
张如晦无奈的摇了摇头,将《易镜玄要》丢回了摊主的怀中:“别自称道爷了,先擦擦口水。你假胡子上的胶水都被口水给弄掉了。”
摊主连忙一摸脸,果不其然,脸上的花白胡子此时已经掉了一半。他连忙麻利的从桌子下翻出了胶水,给自己把胡子重新贴上,随后又整理了一番仪容仪表,这才人模狗样的咳嗽了两声,对张如晦问道:“咳咳,这位公子……”
一听“公子”二字,张如晦立刻就叹了口气:“还公子?你看不出来我是干什么的?怎么从水镜庄里面出来的?”
听到张如晦的话,跟在他身后的女子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太平道国以道为尊,道法才是唯一正道。但有正道则定有旁门,纵使不得长生、不求大道,却也不能连别人的生机都断了。所以才有了“鬼仙境第一”的方仙道,才有了内圣外王的邵夫子,更才有了百年的太平盛世。
水镜庄也是如此。虽说它比不得太一、真大、太华等派在道国内的地位,却是出了名的术士宗门。门中共有圆光镜、留影术等八门奇术,并称“水镜八奇”。
山庄既然以水镜为号,最擅长的自然还是水镜之术,可瞬间将讯息传递出千里之外。因此,山庄门下弟子不是投身军旅便是效命权贵,再不济也可以在富商家中混碗饭吃。本身术士们就多求的是人间富贵,这么做自然无可厚非。可倘若有朝一日,这些水镜门人利用手中资源、人脉还有那可以传讯千里的水镜术相互勾结,那该会如何?只怕道国都能被掀起半边天。
正是因为如此,山庄也特意立下规矩,但凡离开山庄的弟子自此以后与山庄再无瓜葛。防的就是瓜田李下,他人捕风捉影。
这位摊主老兄混的如此落魄,居然也能是水镜庄门下?
听到张如晦的话,摊主直接愣住了。他使劲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才看清楚张如晦身上所穿的是件道袍。在之后的一呼一吸内,他麻利的
第十一章 水镜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