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过冬天,就是春天。”
燕十八裹着厚厚的狐裘站在冰天雪地之中。茫茫大雪从天而降,把面前的世界染成了银白色,冰封堡的南面是一望无际的平原,等到冬天过去,春天到来,冰雪慢慢融化,肥沃的大地就会焕发出磅礴的生机。冰封堡以南是不设防的,北狄人如果能坚守到春天,那会是一场灾难。
“灾难必须在冬天结束。”
因为大雪掩盖了一切,山川,密林,河流,包括人与动物的痕迹,燕十八根本看不见隐藏在冰川之中的冰封堡,此地离冰封堡还有一百二十里路程,整个燕国的地势是北高而南低,冰河之源恰好位于最高点,冰封堡同样如此,这样的地势最适合从上往下发起攻击。所以,燕十八不可能把十五万大军带到冰封堡下去餐风饮雪,当然,他也并没有带来十五万大军。
“我们的力量不够。”
车英在燕十八的身旁提醒着他,年轻的将军顶盔贯甲,骑着一匹纯黑色的马,身上也披着黑色大氅,不论是大氅还是马都披了一层雪。燕十八的大军号称十五万,其实只有五万,在冬天调遣大军是件非常困难的事,这是常识。况且,燕十八还不得不把大部分的力量放在燕国的最南面,防备的对象当然是大雍。人心的浩瀚犹如天上的星辰,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变幻,燕十八不会把举国的安危置于一纸盟约之下,尽管这盟约看上去牢不可破。和平,必须建立在力量对等之下。
“我们应该后撤,诱敌深入,然后再从四面八方包围他们,驱赶他们,让他们挤在一起,最终把他们统统埋葬在狭长的冰河之源上,就和当年一样。”
燕无痕越来越沉稳,也越来越像已故的大将军,此刻,他的嘴角上蓄起了一撮小胡子,胡须上面落着雪花,使他看上去既威严又深沉。
为了赖以生存的土地,燕人和北狄人是世仇,每次交锋都是不死不休的结局,因此,每一个燕人想的都是怎么样才能把北狄人赶尽杀绝,而北狄人同样如此,只不过,北狄人太过愚蠢,他们就像一群骑着马的兔子,只知道狂叫着往前冲,呼啦啦的卷过草地,平原,河流,霸占每一寸土地,好似这样便能永久的占领。然而,事实并非如此,燕国的土地虽不如大雍那般广褒无垠,可是也有上万里方圆,北狄人冲得越厉害,战略纵深就会拉得越长,到了最后,巨大的拳头会拉成一支箭,而燕国的手掌则开始慢慢合拢,抓住它的脖子,把它折断。
燕无痕的战术是最适合燕人与北狄人之间的战术。虽然,那样势必会给燕人带来巨大的伤痛,但是却可以有效的扼制北狄人的南侵,并且最大限度的歼灭北狄人,历次的战争已经证明了这点。
“君上,只要冬天一过,他们就会钻出来,我们现在用不着与他们硬碰硬。如今大雪封天,冰封堡不利于我军作战。”
燕无痕尝试着说服燕十八,用语十分小心,自从燕十八兵不血刃的解了凤仪城之围,又让仲夫离把已经到了嘴里的钟离城给吐出来之后,燕十八便蒙上了一层神秘的外纱,没有人能看得透他,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结合着后来的盟约一看,他那状似疯狂的举动恰好就证明了他的英明与先知先觉。神,可以看穿一切,世人匍匐在它的脚下,敬畏它,却感觉不到它,那只是一种高高在上的象征。先知先觉就不一样了,他看得并不比你远多少,或许只远一步,但就是那一步,会让你觉得那是一道天堑鸿沟。
“我只是有些奇怪,这一次的北狄人为什么和以往有些不一样?”
燕十八骑在马上,整个人都缩在厚厚的皮毛里,英俊的脸被风雪冻得红扑扑的,眼睛却格外明亮。
车英追随燕十八已久,知道他的眼睛一旦亮起来,那就说明他心中早有成算,于是,车英开始盘算,要怎么样才能赢得这场战争。
可是燕无痕却不知道,上将军翁声翁气地道:“没什么不一样,依然凶猛,谁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爬上冰封堡的,幸存下来的士兵说,他们从天而降,男人女人孩童手里都拿着兵器,各式各样的兵器。如今,冰封堡里已经塞满了人,冰封堡外同样如此,而冰河已然解冻,在这凛冬之际解冻。君上可能不知道,北狄人相信一个预言。”
“什么样的预言?”
“凛冬覆盖了极北,野草不再生长,太阳不再
第一百九十九章 熬过冬天,就是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