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窈和陆葆真一直关注着尉茂过去后的动静,待他回来后,陆葆真不敢相信道:“惩罚完了?就打一鞭子?”
尉茂深长呼吸:“放心,今天的事我记下了。”
“茂同门,葆真,你们助我之谊,我也记下了。”
就这样,俩女郎一骑,由尉茂骑青马离开此处。茫茫牧野使人郁气很快消散,由尉茂起头,三人用鲜卑语唱起歌谣:
“上马不捉鞭,反折杨柳枝,蹀座吹长笛,愁杀行客儿”
尉景三人的接唱声从侧方传来:“放马两泉泽,忘不著连羁,担鞍逐马走,何见得马骑”
歌声后,他和武继、尉蓁纵马过来会合。陆葆真告别,她要去寻她的伙伴了。
中午,同门五人在一处食棚停歇,这里是离出发地最近的休息区,但曲融不在这。
武继去如厕。
尉蓁看到熟人了,过去招呼。
这时尉景提起一事:“窈同门知道吗?曲融上学前向他长姊曲窕打听过进咱们学舍的人,他长姊提到你时,曲融问的最细最多。然后他说你家无权无势,你还能进《诗经》一舍,可见一舍没有别人说的那么好。于是他长姊告诉他你父亲是大学馆里的夫子,曲融不但不敬,哼,还说大学夫子又怎样?起名字不也只会从《关雎》里挑字!”
尉茂点头:“当时我和阿景要出城,去找我大伯时在花园中听到的。”
尉茂之父任员外散骑侍郎,是迁往洛阳的第一批勋臣,尉茂年少,只要离开平城,必得先请示伯父。
此时此刻,尉窈感觉前世活成个茧,只注意自己的清白外壳了,没有理茧里的乱线!
她问:“所以上学第一天,茂同门是想借段夫子之口,让曲融明白‘窈’与‘窕’的区别?”
“是。”
尉景“哎”一声:“可惜啊,让你搅和了!”
她起身,向他们各揖一礼:“谢二位同门为我父抱不平。”前世错,今世改,她再也不会以貌取人,处处往坏里揣测尉茂了。
因着腕伤,尉窈吃过午食就往城中返,尉茂送她,其余同门留在牧场继续玩。
熙熙攘攘的城门口,曲融一直盘桓在此。他看到尉窈二人了,茂公子在揪她的发辫,她不像在学舍里似的表现出气恼,而是亦嗔亦笑。
曲融深深鄙夷:“我以为你真清高,原来背地里谄媚,也想巴结权势。”
随爆竹声声脆响,太和二十一年过去了。
这一年发生的大事不少,陛下立元恪为皇太子,赐死废太子元恂,立冯昭仪为皇后,并在九月时,亲率冀、定、瀛、相、济五州之兵南征,围新野,于沔水战场击败萧齐大军。
“太和二十二年。”尉窈在装订好的素纸本里写下新的年份,再写“柏舟之序言共姜自誓”
她手腕的伤好了,开始给尉茂誊写笔记,休息的间歇便去看阿父阿母在忙什么。
初三,尉骃外出访友。
尉窈眼睛疲乏时,撂下笔,帮着阿母整理杂物屋。屋窄,她见阿母总在花盆边上过,很是碍脚,便道:“我把它们搬出去晒晒太阳。”
“你搬轻的。”赵芷一手环俩花盆,另只手提起最重的那个。
尉窈偷笑,若阿父在家,肯定又是提心吊胆跟在阿母后头提醒“小心啊”。外面光线明亮,她见一盆兰草的枝叶发黄,于是蹲在它跟前端视。
赵芷:“你说这些兰草,长在野地里没人管不都好好的?细心照顾它们了,反而养不好。”
“这盆兰我记得是嘻,是我浇多了水。”
这一盆不是城外常见的泽兰,而是从“秉芳”花肆买的佩兰,当时尉窈从阿父手里接过后,不小心把盆底磕了个豁。
不过她记起来的,是关于秉芳花肆的另件事。前世州府正是在今年正月起,陆续查封过几处售花地,当中便有秉芳。那种缉捕形式,她到了洛阳后渐知道通常跟谍人案有关。
尉窈把这盆佩兰搬到自己屋,愣神似的看着它,阳光透过窗棂,均匀的将周围光影切割成菱形小块,犹如明暗交织的牢网。
尉窈在犹豫,如果她将来进宫任女官,
第12章 秉芳佩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