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银杏树。
不知何人何年所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偌大的树干,吊两个人竟毫无波澜,只是随着荆棘条杖的鞭笞,不时掉落些泛黄的银杏叶和银杏果。
胡宗宪下了重手,每一杖下去,荆棘条上的勾刺都能带下些血肉。
不一会儿的工夫,胡桂奇、胡松奇连嚎叫声都没了,只能无意识的发出微弱的哼唧声。
胡氏兄弟俩的脊背,血肉模糊着,围观贵人们光是看着就嫌疼,频频皱眉,可又忍不住看。
正值下衙时间,这条处处彰显着贵气的胡同,往来不少官员,看到这“父慈子孝”的一幕,纷纷停下脚步,驻足观看。
这两个混不吝,终于是受教训了,六部衙署官员心里直呼解气,然后吩咐轿夫、奴仆去通知友人来围观。
直到胡氏兄弟俩昏死过去,胡宗宪方收了手。
李时珍适时出现在此地,连忙命人放下胡氏兄弟,在进行简单的清创后,上好的金疮药整瓶倒在伤口上。
终究是外伤,只是看着严重,没有伤及肺腑,养个十天半月就能下床了,养几个月就能恢复如初。
李时珍向胡宗宪讲述胡桂奇、胡松奇兄弟俩的情况,胡宗宪点点头。
这训子,是胡宗宪早就想好的,毕竟,两百多万两银子的徽商献金,要是不能给皇上、给朝廷给交代,怎么都说不过去。
幸亏这两儿子收钱不办事,不然,胡宗宪又要大义灭亲,手刃双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总之,这一顿毒打过后,既让两儿子消停几个月,也给了皇上、朝廷交代,也能让徽商“满意”。
不满意也得满意,说一千道一万,徽商是上赶着给胡桂奇的酒坊、胡松奇的茶庄送钱,全程出于自愿,而没有一丝一毫的逼迫。
身为现在大明朝第一侯爵,内阁阁老,能当众上演一出门外训子,就够给老家的徽商、族亲面子了。
当然,那二百多万两银子,胡宗宪是不会退的。
就当徽商花钱看一场大戏了,就是贵了点。
胡宗宪命人将两个敷完药还没有醒来的儿子抬进眼前的府第中,又让府第中的老管家将胡桂奇、胡松奇没花完的一百七八十万两银子给装车,送去严府。
确切地说,该改为胡府了,不过,胡宗宪没有改换门头匾额的想法,算是为恩师严嵩在这人间一趟留下点东西。
之后的岁月里,他这位严嵩得意门生,将长居严府,以严家人自居,为天地、为往圣、为生民做事,为恩师赎罪。
听说恩师和徐阶同题匾额的那家酱菜铺,好像叫“六心居”的那个,近些日子门庭冷落,一条门市位处繁华大街,人群熙熙攘攘,来往的人走到那家酱菜铺子门前都避道而行。
胡宗宪也传过去了消息,让六心居按照当初伺候恩师严嵩那样,年年季季月月继续往严府里送酱菜。
而六心居其余的酱菜,胡宗宪一并包了,让六心居派人到城门口分给穷人吃,回归了六心居酱菜本来的模样。
酱菜,或者说老京城一些吃食,最初都是些穷吃食,成祖文皇帝迁都,天底下最贵的一批人来到了这里,而有些贵人对这些穷吃食有了喜欢,穷吃食就逐渐变得穷人吃不起了。
但东西还是那个东西,自以为高雅了,和穷人不沾边了,可这也正是祸端的来源。
如果六心居掌柜没有想攀附恩师的势,能忍住不向恩师求字,怎会有今日的冷落?
往日不可追,胡宗宪也不愿意回忆,索性就不再想了,重新登车,朝着玉熙宫而去。
阁老入京,理应先入宫拜谢皇上圣恩,因为些琐事耽搁了些时间,不能再等了。
内阁。
没有放衙。
张居正、高拱、李春芳、陈以勤都想见见新同侪,就打算多留一会。
阁老们不走,普通阁员就更不敢走了,忙完的,没忙完的,手上都拿着政务,但眼神却完全不在政务上。
这便是官场。
张居正催促了几次,见没人走,就让内阁中书舍人的门生刘台传令膳房,为所有阁老、阁员准备
第一百三十八章 父慈子孝,为上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