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铨这模样,周侗心中明白了几分。
他暗暗叹了口气,这个孩子如今倒是聪明机灵,可惜不能专心习武,家传的武技,只怕到这一代,就要失去大半了。
“你儿子若是勤练家传武技,能学得几手保命的功夫,岂会被人追得跳水?二弟,你也太不上心了!”
周侗年纪大,老年人免不了心疼晚辈,所以也没怎么发落周铨,而是抓着周傥又是一顿猛训。周傥年纪比周侗小近二十岁,而且打小是周侗带大的,说是兄弟,情比父子,故此只能老实站着挨训。
看到自己终于坑到一回爹,周铨甚是满意,躲在旁边偷乐。
训完之后,周侗叹息道:“不曾想铨儿竟然有这等本领,冰棍、雪糖……我在西京都听得这两物的名头,却不知竟然是我家侄儿弄出来的!不过,铨儿,为何是梁师成?”
“什么是梁师成?”周铨有些茫然。
“你为何会将雪糖献与梁师成?”
原本周侗以为周铨会说出个子丑寅卯来,结果周铨却一句话就将问题解释清楚了:“寻他方便。”
确实是寻他方便,通过李蕴就行了。反正都是要将雪糖送出去,既可以给自己寻一个助力,同时又能化解与李蕴此前的矛盾,削减贾奕的助力。
至于别的,比如说蔡家和杨戬,都曾流露出要招徕他的意思。但这二家后来翻脸也翻得极快,前恭后倨,周铨有几分脾气,自然不会拿热脸去贴。
“好大一个庄子,还有几百亩田地……不曾想你竟然做得这么大,这已经远远胜过两百贯了,就依前言,我换来的六千贯钱交与你了!”周侗咂了咂嘴,若不是周傥还在身边,他简直要以为自己侄儿在吹牛。
“多谢伯父!”周铨大喜。
“接下来你准备做什么?”周侗又问道。
“我说过,我要这钱,是为了禁军中生计无着的遗属谋些利益。”周铨瞄了周侗一眼,看到自己此话让对方捋须而笑,知道对了对方的胃口,于是又接着道:“我在做冰棍箱时,识得一位木匠,手艺不错,我有心请他为师傅,带几个徒弟出来……”
周铨将自己的计划说与周侗听,周侗只听得一半,就摆了摆手,半是自嘲地笑道:“这些东西,我是不懂的,不过你不忘初心,记得是为了禁军遗属就好……我在西北二十余载,看多了惨状,却无能为力,你本事比我和你爹都大,好生去做。”
习得个武艺高强,也不过是周侗周傥的命运,唯有另觅他途,才是正经。
听得周侗这般感慨,一直没有抬起头来的周傥,将胸脯挺了起来:“大哥,如今我也是一个文官了。”
周侗横了他一眼:“别人是荫子,你是靠着儿子混来的官,又无职司,有何可傲?”
周傥顿时觉得,了无生趣。
好在此时,突然门前有人唤他:“周大官人,周大官人!”
周傥精神一振,告了声罪跑出去,片刻之后,满脸异样地跑了回来:“有人请我去作客。”
“什么人?”周铨随口问道。
“你老子的事情,还要你来管?”周傥哼了一声。
“什么人?”结果他这一哼,引得周侗也发问了。
周侗开口,周傥顿时老实了:“是几位文官……”
“原来如此,那你去吧。”听得是些文官,周侗微微点头。
大宋太祖太宗都是极聪明的人物,他们抑武扬文,武将见得文官,天生就抬不起头来,而文官看到武将,本能地就有优越感。便是功勋卓著如狄青,面对指手划脚的韩琦,也保不住自己手下的爱将被当作立威的祭品。
故此,武人出身的周侗、周傥兄弟,对于文官,自然就有些惧羡。如今周傥也算得上是文官中的一员,想要加入其中受其接纳,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周铨对此认知很少,故此不以为意,只是看到平日里父道尊严的老爹,在周侗这伯父面前乖得象个小孩,心中暗觉有趣。
“不对,不对,老爹,他们为何此时寻你,我记得你说过,此前你往来奔走,哪怕是大理寺的捐官都不太答理你啊。”眼见周傥要出门,周铨才感觉到一丝不对,
五八、城外田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