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北伯侯领地都城,崇城。
这座在北方最为繁荣的大城,此刻正陷入一种可怕的平静。
街道上的行人们比往日稀少了很多,平素热闹的街头此刻也完全不见半点应有的喧嚣,甚至连行人们都不敢大声说话,只是偶尔窃窃私语,而且说了一两句便各自离开,不敢长时间地靠在一起,以免被人误会。
他们害怕的,是那些突然之间就遍布了整个城市的白甲士兵们。
这是全天下最精锐的士兵,是歼灭了叛乱的北海联军、镇压了不臣的西伯侯,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身之无敌的天子禁军。
而当他们看向那位骑着五色神牛在街头巡逻的伟岸身影时,眼神之中更是多了一种隐约的崇拜。
无关立场,无关胜败,这是弱者对强者天然的崇拜,尤其这位强者还是个宽厚仁慈的人。
在不久之前天子征讨北伯侯的战役中,黄飞虎亲身上阵,一战连败十五位北伯侯麾下将领,趁着大胜之势强攻崇城,一战而定,如此威势,令人好不敬畏!而他攻进崇城之后强力约束士兵,不使任何劫掠杀戮事件发生,更是赢得了民心,让原本就对北伯侯崇侯虎颇为不满的百姓们开始心向着朝廷。
当然,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让这些世世代代服从于北伯侯的百姓们改变立场投向朝歌,光靠黄飞虎这一次的努力显然是不够的,但这的确开了个好头——正是因为他的努力,本该大战之后不见人迹的街道上,才会依然有行人往来,百姓们才没有因为害怕而躲在家里。
只可惜百姓们震慑于黄飞虎的神威,几乎不敢朝他看去,就算看向他的目光,多半也只是停留在他的铠甲、兵器和坐骑上,所以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位勇不可当的猛将脸上的焦虑和担忧。
“这叫什么事啊!占卜的结果也太奇怪了吧!”巡视了整个崇城的黄飞虎嘀咕着,来到了已经变成临时行营的崇城宫殿,跳下神牛,对卫士们问道,“陛下……还在和老祭司争吵?”
那个卫士显然跟他很熟悉,苦笑着点点头。
“真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明明形势一片大好,正是扬威四方,宣示天子威仪的最好机会,老祭司却说什么‘天象示警’、‘危机潜伏’,要陛下赶快撤军班师去守护朝歌……这不是瞎捣乱嘛!”
他急急忙忙走向议事厅,远远地就听到了帝辛的怒吼:“老祭司你说话能不能讲点道理!我们这是在打仗啊!是打仗啊!你一句‘有不祥之兆’就让我们撤军,太荒谬了吧!”
“老朽能力有限,无法准确地窥视天命,但不祥之兆是明摆着的,陛下请看这龟壳,这火烧的纹路乃是极为凶恶的征兆……”一个虽然老迈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喋喋不休地介绍着占卜知识,通篇都是听不懂的话,让人头晕眼花。
黄飞虎走进议事厅的时候,只见随军的大臣们都满脸苦恼,看着那两位正在争执不休的国家元首。
上古之时,神权和王权并行,作为大祭司的商成,身份并不在作为君王的帝辛之下。虽然这位老爷子平常根本不管事,可当他打定了主意要执拗一回的时候,就算帝辛也无法可想。
而且,他的理由也很站得住脚——在这个时代,占卜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正所谓“国之大事,唯祀与戎”,若非他要求的正好是战争问题,甚至连帝辛都不会反对他的意见。
可麻烦的是,这次商成所要求的事情,偏偏就是“国之大事”里面的另外一项,而且他的要求偏偏就是和用兵常识完全相悖的!
现在大军虽然攻破了崇城,但却还没能抓住逃跑的崇侯虎,一天不抓住那个打仗不行逃跑却很厉害的奸贼,这场战争就一天都不能算完结。而且就算是抓住了崇侯虎,结束了北方的战事,大军还要向南一趟,帮助南伯侯鄂崇禹扫平几个不听话的诸侯,一则稳定南方的局势,二则宣誓天子的威严。
这些事情,都是必须要做的,否则这一趟出兵几年,仅仅只是慑服了西伯侯……那也未免有点太浪费了!
黄飞虎相信,这样的道理,商成一定也懂。这位老祭司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年轻时候也是能够屠熊搏虎的猛士,还曾经和闻太师一起在军**事,对于军务颇为熟悉,按说不该说
60、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