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皓月当空,繁星点点。
苏府杂役院旁一个矮屋里,一灯如豆,一个单薄瘦弱的身影正手持书卷孜孜不倦朗读着。
声音不大,却正气凛然,让宵小之徒不敢靠近。
也许是习惯,又或许是其他原因,苏岩自己也不清楚。
他从苏府大厅返回后,不自觉的拿起书卷,一直读到深夜,烛火将他的影子印在窗棂,摇曳不定。
“啪。”
苏岩猛地将书卷拍在书案上,两行清泪顺着面颊流下,呜咽道:
“读来何用,百无一用是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连谋生都做不到。”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恨天地不公,恨世态炎凉,恨父母早逝,无数念头涌上心头,苏岩压抑的情感一瞬间爆发出来,如井喷一般。
一直以来旁人的冷嘲热讽他都可以置若罔闻,可如今十年寒窗苦读却换不来功名,让他崩溃了。
或许如光头道士预言般命丧黄泉会更加轻松。
深夜静谧,烛火摇曳,悲痛过后,苏岩趴在书案上昏睡过去。
与此同时苏府的一间客房中,一胖一瘦两个身影正在秘密交谈着,正是孟老爷和苏定才。
“定才兄,难道小女真的要嫁给那个克父克母的灾星不成?”
孟老爷呷了一口酒,脸上的肥肉抖上一抖,着急的问道。
“孟兄,何必着急呢?我不会让侄女嫁给这个穷光蛋的。不过就是个将脑子读坏的书生,跟他死鬼老爹一个德行,还想高攀,我只需要略施小计就可以了。”
苏定才轻呷一口酒,绿豆大的眼睛滴溜溜一转,计上心头的说道。
“有定才兄的保证,我这心也算是放下了。”
孟老爷和苏定才举杯相碰,心领神会的哈哈大笑起来。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百花陆续开放,晨露从粉嫩的花瓣上顺着根茎滑下,晶莹剔透,映照着红日。
朝霞透过纸窗照射入屋内,树影摇曳不定,晃的苏岩睁开惺忪的睡眼。
“清晨,坏了,该去读书了。”
苏岩眨巴眨巴眼睛,习惯性的嘀咕道。
他刚站起身,突然,似乎想到什么,神色暗淡下来。
“县试已经过了,自己连温饱也不能解决,恐怕以后都不能去学堂了。”
苏府嫡系子弟在十五岁成年之前都可以领取族中的月例,可一旦过了十五岁,还一事无成,自然就没有这份福利,只能自食其力。
这也是苏岩为什么对此次落榜耿耿于怀。
至于孟老爷退婚一事,若对方好言相劝,此事倒也好商量,毕竟他也是明理之人,但是看到苏定才和孟老爷一副盛气临人高高在上的模样,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断然拒绝。
若是叫他知晓多年县试不中都是孟老爷所致,恐怕就不会只是言语相向,必定会大打出手,将多年来的怨气发泄出去。
“日上三竿,起来干活啦!”
正当苏岩心神恍惚之时,旁边的杂役院传来嘈杂的喧闹声,将他唤醒。
不一会儿,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屋外响起,苏岩循声望去,只见麻子脸不知何时已经来到门前,鼻孔朝天,目露一丝得意的说道:
“岩少爷,三老爷吩咐,从今以后一年时间,你必须搬到祖屋去住。”
“这是为何?”
苏岩双眉一皱,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按照苏家老祖流传下来的规矩,凡苏家子弟年满十五仍一事无成,则必须前往祖屋居住一年,并且要自食其力。”
麻子脸冷笑一声,扯着公鸭嗓,阴阳怪气的说道。
“尚且不说此规矩早已经废除,更何况祖屋年久失修,根本无法住人,三叔定不会如此欺压子侄,必定是你这个狗奴才怀恨在心,欺瞒于我。若是你今日不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我必不与你干休”
苏岩心念一转,立刻想到昨日之事,大声呵斥道。
麻子脸闻言,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是身子一侧,让出一条道。
下一刻,一身锦袍的苏定才施施然的走进屋内,摇头晃脑的上下打量一番后,绿豆大的眼中射出鄙夷之色
第3章 设计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