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冷墨。我知道,这次出手,可能是我杀手职业生涯中的最后一次出手,因为我太了解我那些昔日同门战力有多么的恐怖,但是,我更知道,如果我不出现阻止这场惊天大刺杀,即使继续苟活下去,我余生都不会快乐。
洛阳。
天街,时近黄昏。
冷墨站在夕阳下,后面“醉仙酒楼”金字招牌的阴影,恰巧掩盖住了他沧桑的脸。
他不喜欢阳光,他更习惯于隐藏在夜色的阴影里。
这是他第一百零七次执行刺杀任务,他身上穿着件宽大的黑布长袍,又宽且大,长袍下藏着他那把藏锋八年的“青锋剑”。
锐利的尖正顶着他的肋骨,那件黑布的袍子早已被不断冒出的冷汗湿透。
他已经很久没有杀人,他不知道这八年来,自己握锄头的手,还能不能握紧那把曾经打败天下无敌手的“青锋剑”。
离开家之前,妻子宋可人将“青锋剑”从床下取出来的时候,剑鞘上积满了灰尘,剑刃还生了锈。
他现很紧张,从来没有过的紧张。
“天街”是“洛阳”城最繁华的街道,现在也是人们赶集市最热闹的时间。
冷墨的目光,从熙来︽≈顶︽≈点︽≈小︽≈说,攘往的人群中直直穿过去,就看到了大街对面一个卖红菱的“姑娘”。
冷墨认识这个卖红菱的“姑娘”,她比自己早两年进入的“杀手楼”,她是那一年的头魁,她的代号叫“罗刹”。
罗刹是个腰身有些臃肿的大“姑娘”,她正蹲在街边,用一把小小小小的弯刀,将竹篮子里的红菱一个个剖开,手法、腕力、刀工,灵动而恰到好处。
——罗刹虽然经过易容改扮,但就是她娴熟精准的动作,让冷墨一眼认出了她的身份。
罗刹其实已经不再年轻,甚至身材也有些微微走样,但她还是姑娘的打扮。
女人总是不愿承认自己不再年轻,爱美也是女人的天性。
至少罗刹觉着自己比面前这堆大姐大嫂大妈阿婆年轻、纤瘦、好看。
围在罗刹面前讨价还价的家庭主妇们,做梦也想不到,面前这个卖红菱的胖姑娘,她杀的人比她竹篮子里的篮子里的菱角还要多上几倍。
罗刹显然没注意到冷墨在观察她,而冷墨却明显感觉到了来自身后的两团杀气。
他的身后是“洛阳”城最大的酒家“醉仙楼”。
酒楼的生意非常火爆,雅间和散桌每天都座无虚席,老板就在酒楼门前搭了个简陋的棚子,摆了几张简单的小桌长凳,用来招呼那些消费不高的打尖廉价客人。
比较醒目的是棚子中心铺着一张面积较大的门板,一男一女就相对席地而坐,讨了两碗最便宜的村白,用自己带来的咸菜下酒。
那男的脸色血红,矮且壮实,一根白布条固定着满头乱蓬蓬、脏兮兮的头发,他身旁立着根又粗又长的扁担,看上去是一个在“洛水”码头做挑夫,趁早饭时间来填饱肚子的苦力。
冷墨当然知道他不是苦力,就如罗刹不是什么小贩。
他叫血刀。
冷墨敢打包票,他脚前那根扁担里,一定藏着一把杀人不见血的血刀。
坐在血刀对面的少妇,水蛇腰不由自主地扭来扭去,四周的人都会感慨、嫉妒这个又矮又壮的粗人,竟会有这么一位好身材的老婆,既羡慕又为那女人感到不值。
冷墨暗自苦笑,如果这些人知道这个女人是一条赤练蛇的话,恐怕早就吓得屁滚尿流躲得远远的。
赤练曾是血刀在“血刀派”的二师姐,也正是血刀的引荐,她才入了“杀手楼”组织,师姐弟两人早已有了夫妻之实。她手里挽着一个盖着白布的篮子,她那条“赤练鞭刀”就藏在篮子里。
从冷墨站立的招牌往东南角走二十五步,树荫下停着辆很宽敞、很豪奢的黑漆双辕四驾马车。
赶车的车夫是个黑瘦的汉子,他在打着瞌睡,嘴里还叼着一根茅草。
车帘半挑,里面坐着一个美人,犹抱琵笆半遮面,好似在等待贵客的梨园艺伎。
“黑鸦和灀衣也来了。”冷墨心头暗呼,背后的冷汗又多了一层。
罗刹、血刀、赤练、黑鸦、灀衣
第十章 街,微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