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嬿婉不是如懿,会去妄想九五之尊的皇上会去追求什么真情。
无碍。
魏嬿婉微笑行礼。
她对他,至多只是感谢,感谢他在所有人都说她出身不好的时候,告诉她,出身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
所以, 她甘愿带上了面具,选择了最适合他的性格,温柔柔顺,知情知趣。
但一朵无辜洁白的花朵,也是无法在这深宫中活下来的。
她的阴狠毒辣,她的脆弱不安,只有他看得见。
进忠。
她的手搭在了他的手臂,借力起身,目光浅浅一错而过。
她总是需要他的。
需要他,坚定的,永远的选择她。
需要他的偏执,滚烫,炙热的爱意。
她有时也会想,如果如懿不是如懿,至始至终都是青樱,她会不会走一条最普通的路。
普通的爱上皇上,普通的成为他的宠妃,普通的过完一生。
可没有如果。
她的手指往里扣,抵住了他的手臂——
是他,用他的命将碎成一地的她捡拾了回来,奉为神明。
是他,哪怕她曾亲手杀了他,却依旧恨不了她。
在他面前,她只是自己。
魏嬿婉恍然回顾,前世临死之前的那一瞬,她想着了什么?
不是春蝉,不是澜翠,亦不是王蟾。
不是她那吸血的母亲,好赌的弟弟,更不是被黑气强留在脑海中的凌云彻。
她在那生死的间隙里,想着的是——
说要化为厉鬼也不会放过她的狗奴才,怎么还没来?
她等了九年,竟等不到他的一次入梦?
在多年后的今日,她迈出养心殿的瞬间,才终于想明白了。
那时,她是想他的。
那时,她的确是爱他的。
重来一遭,这在皇权之下微弱战栗的情意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进忠。”
她在唤他。
“奴才在。”
他依旧应了。
皇上的病愈来愈重了,太医们也都搬进了侧殿守着,一张张的方子从里面发出来,换成一碗碗药汁送进去。
整个养心殿,都好像泡进了药汁儿里面,又苦又涩,直让进进出出的宫人们都愁眉不展。
也不知道哪儿悄悄吹起了一阵风,说是皇上怕是不太行了,那些处在高位的妃嫔还好说,进宫这么多年,什么都见过了,有子女的守着子女,没有子女的嘛,这闷日子也过惯了。
可对于那些刚进宫的答应贵人们来说,宛如天塌下来了一般——
没谁想进来就守寡。
一时,整个紫禁城好像泡在了眼泪中一般,到处凄凄惨惨,哭哭啼啼。
整个年节,过了也好像没过一样。
宴席上,皇上不曾来,皇后和太后略略坐了坐,也都回了去,只余下她们面面相觑。
皇上是真的不行了。
隆冬过后,皇上点了几个辅政大臣辅佐颙琰理政,就再也撑不住的躺了下去。
一躺,就好像这么多年一直支撑他的精气神全都被抽了走,整日混混沌沌,昏睡的日子一日比一日长。
寻常饭菜也进不得口,全靠着参汤和汤药吊着一口气。
太后娘娘来看过,母子俩在屋内说了许久的话,许是将很多疙瘩都说了开。
总之临走前,太后虽依旧伤心,亦带着几分释然。
而后,皇上清醒的那些时辰便一个一个宣了后宫的旧人过来。
说一说话,看一看人,瞧一瞧——
他被恶魂遮了眼的时候,究竟错过了哪些。
他的身子经不住吵闹了。
所以进进出出的,没谁敢在养心殿里面哭,总是强撑着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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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