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起,狂风息,激昂的情绪退却之后,凌寒眼中一派沉静,像是沉寂在深夜安澜的大海。
“我并不是为自己辩白,也不要求原谅。只不过就是你们想听,我想说罢了。”
“那么……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杀害农彩妍?”
赤火的脸上带着几分戏谑,嘲弄道:“刚才夸过你聪慧,没想到这么快就犯起了傻。我想要杀人便杀人,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叶随风朝前踱了几步,“农彩妍是特别的,她被杀的那一夜,既无雷雨,也无婴童的啼哭。”
赤火脸上流露出些许烦躁,言语之中也不耐烦起来,“那又如何,我说过了,我杀一个人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条条框框。”
叶随风还是固执地坚持说道:“农彩妍是特别的。如果我没猜错,你,赤火在此之前只有在雨夜才会苏醒,而那一日却是例外,由于你第一次出现在不是雨夜的日子,所以你对这具身体的控制力也不是很好,激愤将农彩妍杀害之后,没能停留太久,反倒让凌寒又回来了。让他面对突如其来的残酷景象,致使他心绪大乱。所以那一晚,从我们眼皮子底下逃走的是凌寒,是对你恶行一无所知的凌寒,他的慌乱并不是装出来的,是他真真切切的感受。”
他烦躁的情绪更加剧了,口气不佳道:“那又如何?雨夜不雨夜的,那又怎么样?”
相对于赤火的烦躁,叶随风反倒更加从容,她眼神锃明瓦亮,先是转头看了一眼宇文述学,见他微微点头,于是又犀利地看向赤火,言道:“现如今既无夜雨雷雨,也没有孩子的哭闹,你却依旧是赤火,是说明你已经能够跟凌寒切换得随心自如了……还是说,你已经将其取而代之?!”
“随你怎么想!”赤火咬牙切齿道,“那等愚不可及之人,我便是真的将他取代,又有何不可?”言罢,赤火身体一垮,将头偏至一侧,目光垂地,声音疲软,言道:“够了,你们走吧,我已经没有什么想说的了,再多的,你们也问不出了。”
“等一下!”叶随风急道,“说话办事总得有始有终,你既然来解答疑惑,就得把话说全乎了啊!还有一个问题,最后一个,此事跟八皇子究竟有什么关系,他知情吗?”
赤火的视线还是耷拉在地面上,声音也还是半死不活地,“我可没说要为你答疑,再说了,你这可是两个问题。”
“管他几个问题,你倒是说啊,话不说完实在太不厚道了。”
叶随风话出口,才想起,赤火其人,似乎跟“厚道”二字从不相干。
赤火耷拉着头,任凭叶随风将嘴皮磨穿,也不再应答一句,仿佛将自己从这个世间抽离,又好似被层层隔绝起来,眼前万事万物都跟他无关。
叶随风絮絮叨叨说得口干舌燥,可出口的话都一头撞向了南墙,殒灭在地。
叶随风不死心,张口还想继续说,可声音已经沙哑,肩头一重,她转头看到宇文述学拍了几下她的肩膀,朱唇轻启:“走吧,再问下去也只是干耗时间而已。”
出了地牢,复行几步,便见着卫渊坐在狱卒的桌边,桌上堆满了卷宗,听闻脚步声,他将头从案卷中抬起,而后站起来,绕到桌前,对着斐玥公主恭敬行礼,“公主殿下,不知您几位可问出些什么来了吗?”
叶随风垂头丧气,操着喑哑的嗓音替斐玥公主答道:“最紧要的,他不肯说,不过倒是知道了些旁的。”叶随风寥寥几句,把凌寒与赤火的关系,以及他悲惨的过往简述了一番。
卫渊听后,面色凝重,严肃言道:“不论他曾经经历几何,不论他患有何种疾病,他杀人无数乃是铮铮事实,断不可能轻纵。多谢叶女官告知此隐情,或对案情大有助益。至于其他,便交由下官严审吧!定让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叶随风略一嗫嚅,“卫大人可是要对他施以酷刑?这不太好吧?酷刑之下的证言,还能采信吗?”
“对付这种嘴硬的,酷刑不失为一种良策。叶女官放心,下官行事自有分寸,他之证言亦要
第三百零六章 覆盆无光(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