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小半会儿功夫,萧影已被逼得连连败退,这时已然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宿婉情见情势不妙,忙从怀里掏出惊鸿簪,嘴里说道:“不要再逼他了,簪儿给你们,”
陡闻此言,六怪跃开一旁,住手罢斗,聚目朝宿婉情手中瞧來,见惊鸿簪如一只欲飞的凤凰,栩栩如生,尽皆眼睛一亮,身影晃处,急不可耐地朝惊鸿簪抓拿过來。
萧影大急,嘴里说道:“不能给他们,”手上丝毫不松劲,侠影神掌掌风到处,竟将禄星卷倒船板上,其余之人也一连后退几步。
此刻舟至湖心,人人自危之际,不知天气之骤变,竟至下起雪來。
雪花飘飘荡荡,在孔明灯照射下,晶莹剔透,闪烁着银白色光芒。四周数丈开外,一派黑寂,唯有身下碧水破舟,深浅不知几何。
李瑶一头银妆,更显冰肌玉骨。
她往船下一探,湖水彻骨冰凉,心想若是此刻船翻,便算水性再好,到不了岸边,人已然被冻僵,哪里还能活命。
她愈想愈怕,眼见六怪兀自杖去锤往,毫不容情地朝萧影招呼,寿禧二星下手又不知轻重,锤杵数次砸得船板嘭嘭直响,险些儿砸出窟窿眼儿來。待要相帮萧影,自己却无从下手。
她心下一急,嚓地一声自腰间抽出佩剑,娇颜微怒道:“都给我住手,要不然我把船板劈成两半儿,大家都不要活了,”
六怪一听,觉着对方虽话音清脆柔软,却自有一股威严,纷将跃开两步,停手罢斗。
待见李瑶弱质盈盈,不堪一击,尽皆一愕,心里暗自发问:“为何要听她的话,”转身又朝萧影攻到。
蓦地咔咔声响,循声一望,果见李瑶玉立船首,抡剑劈斫,一惊之下,均自暗道:“这女娃儿当真要玩命,”
禄星道:“哎呀,我的小祖宗姑奶奶,你别当真砍啊,这一船人可是十几条人命呐。”
李瑶横了他一眼,说道:“你们答应不打架,我就不砍。”
禄星道:“行行行,这儿不打了,上岸再打,”他心底下盘算,再要打斗,别说这船随时会沉,一个不小心让惊鸿簪坠入湖中,那就大大的不妙。
别人只道他当真怕了李瑶,实则他另有一番计较。他颇负心智,其余三怪平日对他言听计从,他说不斗,那便不斗。
见四怪停了手,阴阳双煞也不好再使威逞强,只好罢手。
就在这时,有个阴恻恻的声音道:“小娘们儿还真唬得住人,嘿嘿,”声音发自一个身着蓑衣斗笠的船夫之口。
众人凝目望去,那船夫也正好转过头來,只见他目炯脸宽、须髯戟张,手里拿着一只烤焦了的人手,嘴里尚在咀嚼。此人正是“仁义二怪”中的高义。
李瑶一声尖叫,直吓得魂飞天外,差点沒掉下船去。
高义盯着她嘿嘿而笑,又是咂嘴又是狂咽口水道:“小娃儿肌肤又细又嫩,当真堪比美味,哈哈,”
另一蓑衣斗笠的船夫却道:“老三,你想死不想,这宝贝老子先见到的,想跟我抢,丢你去湖里喂王八,”正是高仁。
高义怒容满面,喝声道:“哟嗬,老二,见了绝世小美人,你便连自家兄弟也不认了,”
高仁待要反唇相讥,猛然想起此來的意旨是要夺那枚惊鸿簪,自己见了李瑶这样如花似玉的不世美女,便一时色迷心窍,搞得自己窝里人先斗起來,险些儿误了大事。三弟高义向來性情暴戾,自己岂会不知,向來都是自己让着他。
当下强收怒气,说道:“罢了,先办正事儿,”
船上诸人与仁义二怪向无深仇大怨,二人陡然现身,已然猜到他们所为何來,心下暗暗戒备,均不知二人将玩甚么花样。他二人摆渡在岸,守株待兔,瞧來定是有恃无恐,一切计谋俱已安排妥当。
人人心下皆在揣测仁义二怪的心思,高义却指着萧影大声咒骂道:“你这小杂种,骗老子好苦,”
萧影愕然道:“前辈所言何事。”
高义哼了一声,连喊带骂道:“当日你在大草原上怎生诓老子來着,你说簪儿埋于太原南郊的破庙中,是也不是。”
萧影恍然大悟,当日自己被逼无奈,将惊鸿簪的藏身之地谎言相告,意在骗得仁义二怪离开大草原
第一百六十五回 雪入太湖水入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