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河荒河荒河,整整二十年间他不曾与谁发过一语,也没在哪片泥土上踩上一脚,江湖人茶余饭后还是一直时时念叨着,朝廷贵族虽缄口不言,但是漠北稍有点动静,心中最忐忑的就是这群人。
全天下竟然没人想过这么一件事:“荒河是不是已经死了。”在人潮臃肿的朱雀大街上,你随便拎出一个金陵人问问他这个问题,十有**他会哈哈大笑,然后回答说:“死?荒河会怎么死?你能想出一个死法不?你开什么玩笑!”
没人想得出来。
关于荒河的传说太久远了,却又太真实了,以致于时至今日问仙宗也没人真正有把握负剑北上,深入漠北会一会传说中的大魔王。甚至连一山之主,雨念云都从没好好盘算过荒河是不是早不在人间地可能性。
两笔黛眉轻蜷,雨念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解释。
雷不为又席地坐下,化云峰的寒气顺着他单薄的衣服和屁股一点一点往脑门沁,他悠然说起了近二十年前,数次与萨迦教十三金法交手的经历。
雷不为摸了摸胸前一处塌陷的骨骼,说:“十三金法里的次座修为不低,少说也有问虚初入的境界,甚至更甚。五年前,我和他赌斗了一场,可他缺在了年纪太轻,两军对阵,死生之间他居然忍不住左顾右盼,被我一拳打碎了颅骨。他反击不算慢,可惜出手最终偏了一寸,只扯断了我两支肋骨,让我捡回了一条命。他也是好对手,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的确可惜...”
雷不为说故事时总是轻描淡写,仿佛老大爷一边悠闲的晒太阳,一边眯着眼睛和邻居拉拉家常。可一旁在听的雨念云却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思忖一阵子后才幽幽道:“不为,这些年在外受苦了。”
雷不为没理会雨念云,接着说:“次座的修为到这个地步,我当时估摸着首座和教主上座肯定在我之上,就没在接着在漠北逗留,后来辗转在三禅寺和金帐王庭之间,那时也是我第一次萌生了荒河已死的想法,这个念头初次长出时,我也吓了一跳,可无数事实串在一处似乎都在说了这么一件事。荡平三地,一统天下这是多少人夙愿,就算他是修佛人也未必如此放得下吧,二十年间一语不发,一点痕迹都不曾显露,这多少坐实了荒河,至少...死与否说来尚早,至少...至少不在漠北了”
雨念云说:“那你如何又知道,荒河在中原?”
雷不为说:“我无从知晓,但萨迦十三金法王多少会办法,这次他们送上门来,至少会带来线索,跟着他们就好了。”
雨念云说:“荒河若来,又可能是循着天劫的痕迹而来。你说,你说...”雨念云忽然止住不说,越往下细想,脸上的惊恐越发抑制不住,她攥紧了拳头继而说:“难不成,他是为了白儿来的?”
雷不为咳嗽了一声:“总算说到点子上了,世上唯一能引出荒河的就只有叶家后人,他来,一定是要斩草除根。”
雨念云大惊失色,半坐起身子,刚说了两句立刻又气喘吁吁,嘴里不停呢喃着“怎么办怎么办”。
雷不为说:“你安心养伤就好,叶白是我的弟子,我去教他点本事,躲在望楚里随机应变总比在百日底下瞎转悠来得安全。”
雷不为临走时忍不住地嘟囔了一句:“姓叶的真是没一个好人,就知道给人添麻烦。”
雨念云当年听过无数次这话,那时候雷不为只要一抱怨就会被摁在地上打,直到嘴巴放干净为止,想到这里的时候她心中不停涌动着好久远之前的感动与懊悔,恍惚中犹如隔世。
&许这次真能找到荒河吧。”
雷不为离开之后,他回到了堕落领以北的密林之中,等到了这里他才忍不住呛了一口血。他摸着那块凹陷的骨骼,说:“本来以为能留给荒河,却让风行烈那疯子先逼了出来。”
雷不为靠在花岗岩石壁上,手心上的空气上开始剧烈的扭曲。漆黑的山洞还是空洞洞一片,似乎什么变化都没有,可一瞬间石洞上沿坚硬的石头一点点开始融化,如同夏日的雪人一样慢慢融化,泥沙和石砾变成了通红的岩浆缓缓低落,低落在雷不为的身上又转眼化为了蒸汽。
&都道九幽冥地是至寒至静的死地,却不知道亦是地热岩浆的源头。至寒至热之地交汇一处,诞生出最为神异的几样宝物,其中一
第一百零二章:黄河之水天上来(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