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并不知晓,在他离开的这一个月之中,青龙教也发生了些事情一些,让他不愿相信的事情。
怀有身孕的苏折羽,虽然仍是一股好强的性子不愿表露,但她的身体却着实仍是弱而虚。与前次一样,她反应颇是强烈,为保无虞,不得已告诉了关秀自己曾流过孩子关秀讶异之余,十万分地小心起来。
本就底子不太好的女人,若还流过孩子,那总得要密密实实地保护才行。
≡那喜筵之后,纵然朱雀山庄所在仍不明朗,众人似乎已都有所预感与朱雀之役将至。许山暂代了左先锋之职,与顾笑尘各带自己的人,勤加操练起来。某一日顾笑尘突有所悟,便去面见了拓跋孤,道,如今我们皆是弓箭手与弓箭手一堆操练,短打的一队操练,使长兵器的草料其实互相之间,不好掩护。不若打散了组成队,每队皆配有适宜近攻、远打之人,这样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对手,都可对付。
恰恰霍新在侧,亦觉有理,笑道,顾先锋倒适合去做个带兵打仗的人了。
拓跋孤点点头,道,你先与许山编派些人试试。
顾笑尘难得遇到他如此肯定,欣喜若狂之下便与许山安排去了。
这日演练停当,日暮时分,顾笑尘额头略有见汗,便独个儿在谷中慢慢踱步,悠闲间只听树丛另一头有人细语,他心头一跳,听出是苏折羽与关秀二人。
‰必是她们也见着天气不错。来此走走。
他下意识地自那树丛偷望。只见苏折羽面色还算红润。只是笑意仍然薄弱了些,略带苦楚。苏折羽有孕在身的事还未宣布,顾笑尘并不知晓,只知拓跋孤连日里甚为忙碌,予这新婚不久的妻子关心委实不算多。他心下不自觉想起昔日曾一路跟踪着她去往大漠时的情形来,略略发怔。
那是为什么会莫名地跟着苏折羽他的解释是“反正被逐出了青龙教,无处可去,随处而去“。可是他跟踪她。究竟是因为仍然关心青龙教、关心拓跋孤,还是因为关心她呢?
顾笑尘拍拍自己脑袋。许久以前单疾风还与他们是同伴时,曾莫名其妙地表现出想与苏折羽扯点近乎为他们所制止、嘲笑他也是其中之一。只是,从那以后,他却发现并非单疾风而是自己,对自家教主身边的这个女人,颇多关注起来。
那个下雨的下午在安庆集市,他目睹拓跋孤与单疾风离去留下苏折羽和邱广寒在布店。本准备与拓跋孤永远赌气下去,但见到苏折羽的险状他不能不救。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始终在安庆徘徊,直到那个干燥的秋天他看见苏折羽单人匹马与一只小玉鸟离开此地他尾随而去。在他心里有种淡淡的惆怅。因为他羡慕拓跋孤。
可是他明白自己只是个下属。无论是为了他们谁都好,他尾随她。都找得到正当的理由。
但是他终究还是没有保护得了她因为白玉鸟的参差或是因为自己内心的动摇,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其实自己恨透了自己为什么既然跟来了,又不跟到底。如果不是自己那时终于由她独自而去,单疾风又怎可能有机会伤害她。
无论何时看到苏折羽,他心里都是这样一种已难以纠清的复杂的感觉。他不知道是负罪感,还是无望的暗念只是觉得她的苦难,自己也该有份。若教主不善待你,我必当尽一切所能帮助你的他当初这么想。却不料拓跋孤又偏偏回心转意,娶她为妻了。…
这样也好的。他心想。我心中的执念便可放下了。家里已催他成亲,催了总也有好几年了。拓跋孤的婚事之后,这催促更甚。他倒是羡慕似程方愈这般,能早早遇上个自家心仪的女人。而他顾笑尘呢?枉他走江湖这么多年却竟一个都没遇上!所以半带绝望地,十余日前由他老爹定了门亲事。
他没与任何人说连程方愈也没有。直到彩礼送出,轿子抬到,女人就这样过门来了教中之人才知晓。他却没事人一般照旧每天出现在操练场上,好似成亲的并不是他。
他找借口说,教主刚成了亲,我怎好同他抢风头好在女人娴淑,竟全不吵闹,就这样委身于他了。
正因为此,他此刻看到苏折羽,才加倍地惆怅。
家里的女人决非丑妇,脾气若比起苏折羽,那也是只好不坏的。只是顾笑尘还是要惆怅,哪怕苏折羽其实哪辈子都轮不上他。
二五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