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兽骨如果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重”,如果用两个字形容,那就是“很重”,如果用三个字形容,那就是“非常重”。重到兰阔就好像搬了一座山砸下来,重到紫夜刀竟不能完全承受,无匹的冲击波如奔洪扩散,燕十一立不住身而向后平移,双足把地面犁出两道百步浅沟。
看客俱惊,如今他们的身家性命俨然与燕十一的胜负绑定,其一举一动,无疑都牵动着他们的心。
兰阔身上的透明状的力场,透出暗蓝的光华,光华蒸腾着,掩映一双凶恶残暴的眼睛,尤其猩红,尤其醒目;那仿佛是披盘在他头顶上空的恶兽,分明是气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所营造的幻象。他的一击之威,把力场的争斗白热化,此刻整个地底空间,紫色力场被极尽压缩,几乎只剩了燕十一身上的一小团,像残烛般摇摆不定。
他无疑已取得了全面的上风,他无疑已把这个人族少有的强者彻底压制住了。但他发现燕十一仍然在笑,不止他的人在笑,整个地底空间到处都有他的笑声,虽然他的力场被压制住了,但他还是仿佛无处不在。
兰阔开始讨厌这个笑声:“你保护不了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真是不幸。”燕十一低声笑着,“当你试图让自己相信会获胜的时候,就已注定沦为败犬。”
就算兰阔的人族原身大字不识几个,到底还懂得“败犬”的字面意义和侮辱意味。他冷笑道:“燕十一,你又何尝不是在试图激怒我?你以为我会像个真的野人一样,冲你‘嗷嗷’怒叫,然后被你找到我的弱点?”
“真是不美。”燕十一笑道,“你的言语就像你的招式一样,毫无美感可言,而且空洞。大概在你的时代没有遇到过像样的对手,不然你就会知道,弱点通常不是找出来的。你要知道这世上清楚自己弱点的人寥寥无几,通常都是在生死的瞬间察觉;但既然是弱点,在那样一个瞬间,就很难不死。”
兰阔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仔细地放在心里体会,竟深觉其中意味无穷,不禁点头感叹道:“我不得不承认你说得很有道理。我没想到人族会有这样的文化,会有这样深刻的见解,没想到你们对自己文明的归属感竟是如此强烈,看来只有灭掉了,不然你们迟早有一天会真正威胁到我们的地位。”
语罢原地已只剩一个残影,他的身法以一种极为夸张的与他体型极不相称的方式展现,最后一个字音才刚脱口,那轻描淡写的“灭掉”二字,还在地洞里回响的时候,那兽骨已击中了燕十一。
“大先生!”
众看客纷纷惊呼,因为这一次,燕十一竟没能反应过来招架,他整个人像根木桩似的被钉进地洞的顶壁。兰阔落地瞬间即屈膝,借力一个弹跳,仅他跳跃的动作,地面就有汹涌的冲击波,把要塞冲得晃动起来,没有人看清楚,他在跳跃的过程中,兽骨抡了几圈,卷起的气流如怒龙升空。
众人只看到兽骨再一次结结实实打在燕十一身上,天花板“咚”一声出现一个触目惊心的空洞,碎石都燃烧起来,如流星雨般打在地上。地洞晃动更加剧烈,仿佛下一刻坍塌都不奇怪。
众人面若死灰,只觉出一种无法言喻的绝望感。没有人觉得正面硬接这一击的燕十一还有生还的可能,直到那个妖异的轻笑声再次响起来。
人活着才能笑,笑声还在,人当然就还在。人还在,而且还能笑,就说明起码心情不坏,心情不坏,就说明至少还不到会死去的地步。
“他挡下来了!”一个联盟成员惊喜地叫出来。
烟尘弥漫间,只见燕十一的紫夜刀稳稳挡在面前,稳稳挡住兽骨。他在上方,兰阔在下方,紫夜刀与兽骨相抵触,颤动着发着响。紫夜刀的响,像悦耳的铃铛;兽骨的响,像咆哮的猛兽。
“紫夜,葬花吟。”
紫夜刀陡然紫光大放,数百上千刀光乍然从刀上射出,兰阔持兽骨以下攻上,气力早已衰竭,直接被刀光打落,身上也多出了数十道恐怖伤痕,血浆不要钱一样汩汩喷出。他一落地,即有金黄色的光芒涌出,修复他的伤势。
他的眼睛里带着浓浓疑惑:“你们人类修行者的法身最高不过武道人仙,就算十个你,也挡不住我一下。你是怎么办到的?”
“
28、美的极限就是没有极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