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盛赞陈杼的才学。”
“等到二十七岁,旭山以南的秋学宫,便都习了陈杼编纂的书册,六十五岁,西楚的儒生,便几乎奉了陈杼当做乐正一脉的道统主……”
“编修《本义书》,诠释先天象学,注解三十六经,是我——”
山峰上,陈杼微笑回过,昂然接口道:
“是我,平了大乐正和小乐正的道统争论,是我,开了儒学一脉的新天!”
“老陈喜欢说笑话这点,关了数百年,还是没改啊。”
无怀淡淡瞥了陈杼一眼,对白术道:“善与人同,舍己从人,乐取于人以为善……他杀了无数人,把无数人都化成了自己血海的一份,可在那之前,陈杼,他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君子,行为端正,没什么可指摘的。”
“虚明。”无怀看向白术:“你可知他为何会变成这幅鬼模样?”
“见浊吗?”
“正是见浊!”无怀低喝一声,摇头道:“念头不再清净,是非都颠倒,黑白也不分,可怜陈杼自诩英才,却栽在了见浊上,可笑!”
“天下的纷争都在于人,我没什么可笑的。”
远峰上,陈杼摇摇头,认真反驳道:“圣贤的经典教化不了众生,人只要活着,就永远不会满足,财货、声名、地位……它们造出无穷动乱来,弱者向着高位,高位者向着更高位,永远没有休止,不会结束。无怀,我是对的。”
“杀光他们,就无有高下,无有尊卑,也无有贵了!”
高冠的男子站起,隔着遥远的距离看过来,每个字都沉重得犹如打铁:
“如此,才是真正的天下大同!”
隐隐有雷声乍现,苦狱里的众多囚犯,都纷纷侧目过来,神各异。
“憨批。”
谢酩扯着鸡腿,含糊不清地点评了一句,待陈杼将目光移到他上时,这个短须的中年男子又吓了跳,死死埋下头。
“看清楚了吗?这就是见浊的威势了,纵使修为高过我,但他也要一辈子这么疯下去。”
无怀笑了笑:“你今后于命藏上的修行,当慎之又慎!”
白术连忙俯在地,示意自己记住了。
见浊之后,又有烦恼浊、众生浊、命浊。
烦恼浊是指贪、嗔、痴、慢、疑,是五毒心,此五毒毁人禅心,破人智根,却无声无息,难以察觉;众生浊是心中所生诸法之恶,至于命浊……
无怀并没有多言命浊,这人仙关头的最后一劫,向来难以揣度,神神鬼鬼,便是他自己,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要早晋入第五境,此间风景,着实难以言喻!”
金色天灯簇拥下的无怀唏嘘不已:“人常说中三境之间,相隔犹如天渊,金刚境还不真实,等到了命藏,我才第一次看清天地的广阔。”
“虚明,我已晚了数百年了,你,要更快一些!”
五浊之后,蜕凡登仙。
第六境,是当前人道的极致,也是陆地之神仙。
白术看着无怀侧伴随的种种异象,祥云、天灯等等,怔怔不语。
“第五境,已经是近乎道的存在了,不复人也,所以五浊才诡异至此。”察觉到白术的目光,无怀指着头顶的祥云、侧金灯笑道:
“这些异象,都是我这一生功果所化,只是为师修行不足,还不能令它们隐匿行踪。”
之后又交谈了许久,两人彼此,都默契没有提起无明转世的事宜。
似乎他们还是丰山寺里,还是在贝叶宫中,依旧是那个平平无奇小和尚,和威严的赤面僧人。
左右站着满排的光头和尚,宫外蹲着虎视眈眈的野猪小花。
一个在说。
另一个,在听。
“你兄长,他成为布商了,我前几路过汾时,还遥遥见了他一面,着实富态了不少。”
临行前,无怀对白术开口:“他的生意做得广大了,连钟离这边,都有了他的分号。”
“铁柱一直想做生意,他当初还想开包子铺,没想到现在竟成了布商。”
白术低下头,轻声笑了笑:“好事啊,恭喜他了。”
“有劳老师替我讲禅了。”白术拜倒在地,半响无言:
第三百零一章 五浊过后,证道人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