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了大将军吧!”槿同甩了把额角的密汗,忙的大步上前跪了下来,“如今正值酷暑,且大将军上次战役落下的伤还未痊愈,他实在是受不住这些鞭子啊!如若老夫人心里有恨,不妨就拿小人泄气吧!只求老夫人能饶了大将军了。”
夏虫幽鸣,弦月如钩。
点点繁星闪烁在冷月旁,微风淡淡拂过,窗棂半开的厢房里零星传来女子压抑的哭泣声,在这静谧的夜晚着实平添了几许悲凉。
身着白色锦衣的窦媛蓬头垢面的斜躺在榻上,只几天的功夫,往昔娇娇圆圆的脸蛋儿早已变得尖尖细细,灵秀碧清的眼眸亦红肿深陷,活像蔫掉的桃儿。
可她还只是哭。
“好小姐,您快别哭了,再哭眼睛都要瞎了。”婢女秋文拢手替她拭泪,不想眼角也渐渐湿润起来,她尽心劝慰道“大将军久经沙场身子骨硬朗,区区几十鞭子于他无大碍,倒是小姐您,且不可再伤神劳心,保不定经这么一出,老夫人不逼迫小姐也说不定呢!”
秋文不禁在心里叹气,想来也是自家小姐命苦,即便是外头捡来的女儿,那老夫人多少念在养育多年的恩义上也不会这么狠心逼迫她,但想不到的是那“春芳斋”的老夫人这般狠心,竟不顾小姐的寻死觅活,眼下是铁了心要把小姐往那狼窝虎穴里送。
窦媛神色一动,蝶翅般的长睫微闪,她吸着通红的鼻尖抽噎“那老太婆一向不待见我,时下她定会想尽法子来逼迫我,如此这般,倒不如死了干净,何苦还要累及我哥哥。”
一想到那丰神俊朗的男子为自己受了伤,窦媛就心如刀绞。
“给我梳妆,我要去看看哥哥。”
窦媛撑着身子爬起来,连日来缠绵床榻,她只觉得身子骨虚软的厉害,仿若风一吹就要拂倒。
秋文忙的上前搀扶住她的雪臂,朝黑漆漆的窗棂外看了几眼,敛着眉眼劝慰道“时下天色已晚,想必大将军早早安歇了,小姐不妨等明日天亮了再去也不迟。”
窦媛不依,抽身独步到细纱屏风后换装,又扯着唇瓣吩咐秋文“把五香环柜里蜀锦黄纹薄衫拿来给我,那件颜色极衬我的肤色,上次穿了,哥哥还夸我明媚有朝气呢!”
秋文定了定,小心翼翼的凑近屏风侧边笑道“小姐,那件蜀锦缎子是春日里头穿的,现下夏日里闷热难耐,穿那件衣服只怕会中了暑气,倒不如穿上月新制的绢丝薄裙吧!那件绢丝衫裙颜色艳丽娇俏,奴婢觉得小姐穿上甚是好看。”
“让你拿就去拿,哪里有这么多话儿。”窦媛从青纱幔子里探出头来,青色的眼角蓦然镀上一层怒气。
咂了咂舌,婢女秋文应声朝右侧的小卷门拐了进去
将军府 阙心院
映着如豆烛光,槿同勾着脑袋的替坐在竹榻上的男子上药,小心翼翼的把红色的药水通过长棉签镀到血红的伤痕上,槿同苦着脸抽气“将军,您要是疼就叫出来,属下不会告诉别人的。”
“别废话!”
“上你的药就是。”窦骁扬气定神闲的安坐在榻,薄唇微微抿成一道线,借着昏黄的光亮,他身上大大小小的血痕纵横交错着,散发出幽幽生寒的血光。
“哥哥”
主仆两人正专心上药,突然一道清脆中带着哭音的声音袭来,窦骁扬忙的从榻上扯过一件玄缎锦衣裹身,绸缎衣袍蹭过伤痕累累的肩腹,他疼的面色发黑,顿了顿身,窦骁扬凝眉朝“哗啦”作响的珠帘门看去,窦媛一身明黄缎裙,手持玉蕾纨扇正倚在门框处看他。
“这么晚了,媛儿怎的还不安歇?”窦骁扬笑着朝窦媛走去,语气一如既往的似往常那般轻松。
“哥哥,对不起,都怪媛儿连累了你。”
说话间窦媛一双眼眸渐渐变得通红,她吸着鼻头握紧窦骁扬的手泣道“如若老夫人一心要媛儿嫁给那慕容楚瑜,那媛儿愿意一死了之。媛儿纵算是死,也不愿看见哥哥因我而受伤。”
窦媛神色哀戚的伸手拥住窦骁扬的腰际,把泪水涟涟的小脸埋进他宽阔的胸膛,听着他稳健的心跳声,她觉得自己不再是一颗飘在水面上的浮萍。
自记忆恢复之日起,她无时不刻的想象着自己能做他怀中的女子,想被他紧紧拥在怀里的感觉。
如今,她真的如愿了。
可惜,是她主动投怀的。
“媛儿,
第一百六十六章 被鞭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