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情字难

为剪开。

    看着那断开的红绳,谢不归忽然就攥紧了手,锦囊吸饱了水,一受力便渗出水来,湿哒哒地润着掌心,很是不适。

    他捏得很用力,她看着看着忽然不舍,到底是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心血,他怎么这样地糟蹋。

    忍不住开了口,“陛下,请您还给我。”

    他终于看向她,眼睛冷着,声音更冷,“无用之物,还留着做什么。”

    “何为有用,何为无用,”芊芊静静看着他,“对我而言,能让我心安和愉悦的,便是有用之物。”

    谢不归不语。

    他长眉扬起,神色微露了锋芒,眸光却愈发叫人捉摸不透。

    视线冷淡挑剔地落在她身上,从头打量到脚,忽皱眉道:

    “你既然进了宫,便是大魏的妃,所着服饰,所佩之物宜遵宫中之制,不得异于常仪。”

    她愣了好久。手捏紧了裙,半晌,低低说:

    “这是南照的丧服,陛下你,当真不知么?”要很用力才能从齿关,挤出这一字一句。

    真的,不知吗。

    那个为与她更加亲近,会咬着木塞,一字一字学习她家乡语言的郎君。

    会不知道,她故国的习俗吗?

    会不知道,逢红白之事,身为南照人,要穿什么样的衣服,戴什么样的首饰吗。

    “朕应该知道么。”他淡哂,一双昳丽长眸微抬,“你为她服丧,本就不合宫规,朕宽容不予追究,却也不是你放肆妄为,越礼违制的理由。”

    忽然就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她手指掐入掌心,猛地抬起通红的一双眼,语气充满了不可置信:

    “她?你怎么能这么冷冰冰地谈论她,就好像在谈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她不明白,情蛊真的能叫一个人变得面无全非吗?还是说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那七年,只是收敛了性子、在情蛊的影响下扮演一个她需要的完美的郎君?

    “谢不归,她也是你的骨肉”

    与她的悲愤截然不同,他淡漠平静得过分,宛若九天之上无情无欲的神佛:

    “无论如何,你既身为大魏宫妃,便当抛弃过往,履行职责。宫中之法,自当谨记,国之礼仪,更应恪守。”他缓缓说,“为示忠贞,凡与异族相关之物,你,皆应舍弃。”

    异族?

    她轻笑,踉跄着后退,多少句南蛮女,却原来抵不过他一句,就这一句。

    万箭穿心。

    原来在你心里我终究是个外人,是个不祥之人。

    喉间一腥,强行咽下去,低了眸:

    “是臣妾不敬,臣妾知罪。待过了她的百日,臣妾便换回宫妃的裙装,绝不堕了天家威严,令陛下颜面有失。”

    “只是,”她突然抬头,目光钉在那锦囊之上,“此物到底是臣妾的爱物,不知陛下可否高抬贵手,将它还给臣妾。臣妾会好好收起来,必不示于人前。”

    她原是有个差不多样式儿的,是阿母临行前所赠,后来在从南照去往邺城的路上,经过一片毒瘴弥漫的沼泽时,不慎遗失。

    那场危机至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命都差点丢在那了,自无法特地返回去寻找。

    南照刺绣尤其精细,图案复杂,她为了能复原这一个锦囊,千百次的试错,那段时日,手指头被针扎到发木,眼睛几乎熬瞎,才绣出个同阿母送她那个一模一样的。

    这锦囊在她心中,不是一件饰物那么简单。

    凝聚了她对家乡、对阿母全部的念想。

    在失去女儿的那段日夜颠倒的日子里,若不是还能摩挲着它,想到阿母的面容和声音,自己差点便跟着女儿去了。

    他的手,紧握着那红色的锦囊,就仿佛是掐住了她的心脏,往下滴的不是水,是血,她惨白着脸,第三次开口:

    “求你,把它还给我。”

    景福见二人对峙着,互不相让,气氛凝重如同绷紧到极致的弓弦。

    男子忽然眯眸,一向清冷的眼眸里染了磅礴的怒气,帝王一怒,便是雷霆万钧,流血千里。景福即刻上前一步,额头冒着冷汗,躬身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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