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条路或许更加难走,他却没有可以推卸责任的人。
那个提供意见的朋友,便在他心中埋下抱怨的种子。倘若以后越来越难,抱怨的种子破土而出,生出藤蔓,将曾经的友情紧紧缠绕,遮蔽甚至捆死,直到不复存在。
不幸的时候,他根本想不起当初是他自己提出来的想法,朋友仅仅是帮他分析、提供参考意见,最后下决定的还是他自己。
不想为自己的选择承担责任,朋友便是替罪羊。
间隙便产生了。
画楼与人交往,有她的原则。哪些事情可以帮,哪些事情不能帮,她一清二楚。
替一个人分析前程趋势的应该是家人,而不是朋友。
倘若白云灵、白云展或慕容半岑面临选择,画楼会毫不犹豫把他们往她认为正确的道路上引,哪怕将来遭埋怨。
而卢薇儿的选择,画楼不想参与。
她没有能力承受将来薇儿失败后的抱怨,因为每个选择都是一条路。而人生的路,哪里会有平坦的时候?磕磕碰碰才是生活。
次日,薇儿告诉画楼,她想了一晚上,还是决定回霖城,然后去德国。她说:“我念得不错,去给古德诺教授做助手,但愿外面的人不会都把师生情想得那样肮脏。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女人难道只有结婚生子这条路?”
她对那些谣言恨之入骨,画楼有些心疼。
当初抢她男朋友的那个女留学生,有没有在这些谣言后面推波助澜?
画楼只得颔首。把她哥哥卢杏梁上次带来的钱都给了薇儿,衣裳首饰全部打包,给她带回去。
“督军年后要去驻地巡查,专列怕是不能给你用。我让副官护送你回霖城,带着督军手谕,不会有人为难你……”画楼一边吩咐佣人替她收拾行李,一边说道。
衣裳首饰都是卢薇儿用惯的,她舍不得丢下。钱却不肯要。
“不说吃住,这些钱做衣裳和添首饰都不够。”她把钱塞给画楼,“大嫂,你别寒碜我。我知道钱不多,是我二哥给你的。要是拿了回去,我成什么了?”
“那算我借给你的,行不行?”画楼温软笑道,“拿着,听话!将来不管做什么,有些私房钱傍身,万事不求人!”
一句话点中卢薇儿的穴,又见画楼态度真诚。她讪讪收下,眼眸里不禁湿濡:“大嫂,你们白家对我的恩情,我记得。”
画楼便笑她说孩子话。
卢薇儿来的时候只带了小小皮箱,回去的时候副官拖着两个巨大行李箱,她自己拎着一大一小两只皮箱。
薇儿走的时候,只有画楼和白云灵去车站送行。
白云灵抱住她哭,惹得薇儿也落泪。画楼便在一旁劝。
“大嫂,我给采妩写信,她的佣人说她出城上香,好几日才能回来。我也没有功夫等她。她回来,你告诉她我走了……”卢薇儿泪眼婆娑跟画楼道。
画楼颔首,眼眸微湿。
汽车冒着滚滚白雾,轰隆隆离开俞州时。白云灵又忍不住趴在画楼怀里哭:“薇儿姐要是嫁给望多好,以后就在俞州,我们姐妹总能一处说话。”
画楼拍着她的后背,望着那白雾缭绕的远方,喃喃道:“也许过了年。薇儿就回来了……”
白云灵只当画楼是安慰她,哭得更加伤心。
除了随身携带珠宝首饰和现金的小皮箱,剩下三个箱子薇儿都给副官,让他帮着放在行李架上。
关了包厢的门,她无聊躺在铺上出神,心情却比刚刚离别时还要沉重。
踏上了回霖城的火车,她跟贺望这一生就算彻底结束了。想到这些,心便沉入深不见底的寒潭,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曾经对贺望的否定和失望,好似瞬间不再重要,只记得他的好。
铁轨轰隆隆滚动,卢薇儿望着车外快速后退的景色,然有跳下去回到俞州的念头。
眼泪止不住,她趴在铺上哭起来。
“到了德国就好,就什么都忘记了!”她安慰着自己,眼泪却似断线珍珠,颗颗饱满晶莹,将铺上枕巾染湿。
有人敲门。
薇儿想着大约自己的哭声吵到了副官,忙不迭敛了声,半晌才道:“我没事……”虽然掩饰了下
第二百零五节当局者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