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他们这些伙计头儿也就能在小伙计和学徒们面前耍耍威风,外加偶尔跟蒲老实这个看似好欺负的掌柜拌拌嘴。虽说张鸣九不大管事,但只要她开口,什么事儿不得依着他的心思来啊?没看见连王总管都吃了排头了吗?
笑声不见了,就连喘息声都几乎不可闻。
张鸣九坐下来,手里把玩着他的烟袋,幽幽的说:“知道吗?我祖上是杭州旗营的旗人。”
这个消息可有些惊人了,虽说张鸣九的来历一直都是个秘密,连张作霖都不曾知道过,但任是谁都想不到,他竟然会是旗人。可是惊人的消息远远不止于此。
“那是正儿八经的满洲正黄旗,赫舍里氏。当年在旗营的时候,我家姓索,康熙朝四大辅臣之首索尼索中堂的后人,虽说是旁系,但好歹是出过正牌皇后的家族。当时在旗营,日子倒还过得去。”
张鸣九这一支被发配到宁古塔,是因为乾隆朝的一桩案子。起因说起来也简单得很,兄弟分家。
那时候,索家的当家人刚刚过世,留下了兄弟两个,哥哥叫索清,弟弟叫索靖。兄弟俩都是嫡出,却不是同母,从小关系就很不好,整天的明争暗斗。碍着老爷子的面子,才勉强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还硬装出兄友弟恭的样子。这回老爷子一蹬腿儿,兄弟俩立马就翻了天。
那次家产纷争,可谓是大清朝二百年来,闹得最凶的一次。
起初兄弟俩还能找个茶楼,坐下来,慢慢商量。可过了没多日子,就由文斗转成了武斗。旗人最喜欢什么?热闹啊!不敢闹事儿的基本没有,不怕事儿大的满街都是。在这些闲得发慌的旗人的撺掇之下,兄弟俩的战争再次升格。
“夺朱非正色,异种也称王。
清风不识字,何必乱翻书。”
张鸣九轻轻吐出这么一首诗来,把屋内的众人都吓了一大跳。这可是大清朝,虽说是天高皇帝远的东北,这种诗也一样是大逆不道啊。
张鸣九看看惊诧万分的众人,满不在乎的笑了笑道:“这首诗,这个故事,从小我爹就给我讲过不下几十遍,但凡是我们家的后人,就没有不知道的。”
为了争夺家产,兄弟两个闹得实在是不像话了。直到那一天,一封状书递到了杭州都统的案头。
索靖在索清的书房里,发现了一张纸,纸上写的,就是这首反诗。
由于事关重大,几个月的工夫,官司一直打到了御前。勃然大怒的乾隆皇帝判索清凌迟处死,株连九族。
临行前的那个晚上,兄弟俩在狱中抱头痛哭。他们争来夺去,结果谁也没能得到任何东西不说,连祖宗的香火都给断了个干净。
狱卒看他们哭得可怜,给他们送来了最后的一顿饭。不是什么好酒好菜,但兄弟俩你谦我让,吃得很是快活。饭后,借着几分酒劲儿。兄弟俩趁狱卒不注意,砸碎了装馒头的碗,用碎瓷片划开手腕,把血滴到一个碗里,沾着血,在墙上写下了一句诗:兄弟相爱撼山河。
当狱卒发现不对劲儿时,索清和索靖二人双双倒在地上,眼看是有出气儿没进气儿了。他赶忙找来郎中诊治,忙活了半宿,最终只把索靖救了回来。
事情传到乾隆爷的耳朵里,乾隆爷感慨兄弟二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学会了兄弟相爱,实在是不容易。俗话说:“兄道友,弟道恭,兄弟睦,孝在中”,大清历来以孝治天下,乾隆本人也是极重孝道,对这种事情自然要予以鼓励。再想想索家先祖几代人,为大清披肝沥胆,心血熬尽,而且还算得上是皇亲。若是一朝断了人家的香火,似乎也是太过刻薄,便下了一道恩旨,改判举家流放宁古塔,永远不得再入关半步。索清的尸身,也允许回原籍安葬。
“银铠,老实。”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二人,张鸣九意味深长的说,“你们两个,就是我的左右手啊。左右手整天打来打去,那不是平白让外人看了热闹吗?记住喽,只要你们还认我这个九爷,就给我记住喽。你们是兄弟,兄弟相爱撼山河。别用那种眼光看着我。好吧,我再退一步,如果真的做不到,你们背地里怎么闹,我都可以不管,不问。但是,在人前,就是装,也得给我装出个兄友弟恭
第018章 兄弟相爱撼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