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好歹还没糊涂,咧了嘴,“……小喜啊,你……你来了。”
裘嬷嬷笑,笑出了泪花,“是啊,我看您就是把命给了夙王府,这不……我,我一说到立世子您就醒过来了。”
金雅笑,老妇脸上的褶皱都舒展开,“恩,扶我起来。”
李凌音端着一碗汤药走过来,看到这一幕,直接把汤药往后边拖着茶盘的婢女上一放,小跑过去。
“母亲!”
“母亲!母亲,您醒了?”
金雅拍拍跪下来的李凌音的头,抿着笑:“是啊,我醒了,正好你在。”
已经是半老徐娘了的李凌音握着金雅的手撒娇道:“是啊母亲,正好我在,我还能看见母亲醒来。”
说完后她突然觉得话有歧义,忙抬头来看,想解释,“母亲,我不是那……”
“母亲知道。”
老妇笑的和蔼,“母亲是说,你在正好,立世子的事,就要你说了。”
李凌音错愕,“什么?母亲……”
金雅吐了口郁郁的浊气,猛地一提气,“裘喜,拿来御用金纸和笔!”
闻讯最早赶来的长子李和光拉住李凌音,不敢置信道:“凌音,你,你是说老夫人把世子之位传给了老二?”
因为不敢置信,声音都变了调。
见李凌音默然,李和光甩袖就想冲进那高堂屋门,却被小妹死死拉住。
李凌音哭道:“大哥!你这是要做什么!母亲就是要把世子之位传给二哥又能怎样!你怪的了谁!”
怪得了谁!
谁让你虚情假意!谁叫你不守孝道!
李和光瘫倒在地,兀自喃喃道:“自古立长不立幼,母亲这是要不顾我了!她让我怎么做人!怎么处之!母亲她是老糊涂了啊!”
李凌音只见她那好大哥眼里放了光一样又想冲进去,“老夫人就是糊涂了!我进去看看!”
外面的纷争里面的人已经不晓。
只有进去递水的婢女忽然一声大叫。
屋内,罗汉床上的老妇面容安详,眉目坦然,端端地躺在床上,像是陷入了美梦。
她的衣襟上附着一双皮肤枯瘪的手,裘喜半趴在床脚,跪在床边,满头银发梳得整整齐齐的。
两个老妇相偎陷入了人生的最后一场梦。
也许刚才,两人都是回光返照。
梦回梦转间,金雅似乎感觉自己的身子逐渐飘起来,不,似乎是感觉更浓烈了一些。
由飘到沉沉。
她睁开眼,入目的不是繁重华丽的床幔,而是一层层薄薄的蜜合色明月纱。
金雅眨眨眼,头顶那两个飞天相交相舞的画像还在。
“是死去阎王恩准的梦?”金雅闭上眼喃喃自语,又睁开眼。
依然是如斯,金雅不禁笑开,坐了起来,抚摸着身上那薄薄的蜀锦夏凉被。
蜀地作为平国本来的领土,蜀锦都是先供着皇室,接下来才是贵族世家,这时候并不是蜀锦盛产的时候,能得这么新鲜的花样,还是这么大一匹做被子,是相当难得了。
谁让她是平京金氏的嫡女呢。
金雅不禁又笑开,穿上鞋下了地。
门扉吱呀轻轻地被推开,外面守着的人只是听到了一点动静,却没想看到这样一幅美景。
韶光年华的少女,青丝如瀑布般垂下,貌美如花的娇颜,那双冰澈琉璃的眸子正看着自己。
婢女忙推开门扉,行了一礼,“大小姐,您醒了?”
是玉菲,从宫里赐来的丫头,金氏是宫廷御用司药的家族,上面赏赐个丫头,就分给金雅了。
金雅也没想是她,玉菲虽然知书达理,但到底心高气傲,随嫁到王府没过多久就想爬上李柯的床,结果李柯根本没看上她,踢了心窝口一脚逐出了王府。
那时候他们正闹别扭,李柯还以为是她安排的,好一通气,最后也是和好了。
玉菲现在是金雅的贴身侍婢,看着大小姐无缘无故地一直笑也不知为何,直吩咐后面的侍女拿来净水和皂角,还有漱口的板盐。
金雅任由她伺候穿衣,只是多看了她好几眼,也不知道玉菲的野心是什么时候存的,梦到
第一章 金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