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更是一早就将自己灌得烂醉,横躺在罗汉床上听下人来报喜,一丝反应都无。
刚生产完浑身脱力的静姨娘躺在床上眼泪直流。
自她生产前到现在,汪家的主子们没一个前来过问过哪怕一字半句。
听到自己生的是儿子的那一刻,她欣喜无比,以为自己为汪家产下了长孙,是莫大的一桩功劳,可谁料消息送到各院,仍不见有人前来。
“姨娘可不能再哭了,这样会哭坏眼睛的……”唯一的丫鬟小荷愁眉苦脸地安慰道。
她也从没见过生了儿子也这么憋屈的。
可安慰的话还是要说的。
“近来几个姑娘选秀落选,太太还病着,加上府里情形又不好,姨娘稍安勿躁,咱们小公子不管怎么说也是长孙,待熬过这段时日,姨娘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静姨娘含泪咬了咬牙。
什么好日子?
且不提汪家如今越发不济,这与她当初所想截然不同,就单说汪黎隽这幅德行,还有什么好日子可过?
根本指望不上他了!
静姨娘越想越是愤恨,泄愤般地陡然抓起身侧的枕头狠狠掷了出去。
婴儿不知是不是被吓到,啼哭声阵阵。
“抱出去!”
真是吵死了!
小荷连忙应下,然刚要抱着襁褓之中的婴儿往外间去之时,却忽然听得外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响。
是有人看姨娘来了吗?
“兴许是少爷过来了。”小荷强笑着对静姨娘道,“奴婢出去瞧瞧——”
不敢将初生的孩子抱出房去,小荷便将其重新放回了小床上,自己行出了內间。
静姨娘深吸一口气,抬手擦了擦腮边眼泪。
此时却听得小荷大声惊叫了一声。
静姨娘被她吓得身形一颤。
“一惊一乍,活见鬼了不成!”正处于烦躁中的她怒声呵斥道。
小荷白着一张脸脚步仓皇地走了进来。
“姨、姨娘……”
躺在床上的静姨娘侧过脸皱眉看向她。
“有人来了院子里!”小荷惊慌失措地道。
静姨娘听得她这句没边没际的话,一时更是生气,正要再出言训斥,却又听她道:“是个黑衣人!一晃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黑衣人?
静姨娘面容一紧。
“你确定不是眼花?”
青天白日里哪里来的什么黑衣人?
小荷用力地摇头:“奴婢是听着脚步声才出去的,刚出堂屋就见着了一个蒙着脸的黑衣人!他瞧见奴婢出来,丢下此物便跃墙离去了!
说着人已来到了床边。
静姨娘望着她颤抖的手里捧着的一只深灰色荷囊,确定了方才确有身份不明之人曾来过院中,一时不禁脸色又变。
会是谁?
她壮着胆子将荷囊抓了过来。
束口的缎绳被解开,露出被折成拇指粗细的一只信卷来。
静姨娘脸色忐忑地将信纸展开了来。
她为了更好地掩盖自己的身份,之前跟着汪黎隽识了不少字,加之信上内容只有寥寥两行,她几乎是一眼便看完了。
她眼中盛满了震惊之色,握着信纸的手也跟着抖了起来。
小荷一看更是害怕,忙地问:“姨娘,这上头写得是什么?”
静姨娘嘴唇微动,却未发出声音来。
好半晌,她才向小荷问道:“可看清那黑衣人的大概形容了?”
小荷忙地摇头。
“是蒙着脸的,走得又快,来不及看清——但见身形,应是个男子!”她将声音压得低低的,恐被这西跨院中其他人听了去。
静姨娘陡然将信纸攥紧,揉作一团。
“拿去烧掉!”她声音冷如寒冰地命令道:“此事决不可对任何人提起!”
小荷伸手接过纸团,点头如捣蒜。
“奴婢记下了……”
耳边婴儿啼哭声不止,静姨娘却好似充耳未闻,只躺在那里眼神翻涌。
给她传信的人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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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重度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