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长了一双獐目的名叫高亮的家伙站了出来。高展明认得他,他是高家的旁系子孙,一张嘴出了名的刁毒,对高展明也是极嫉恨的。高亮似笑非笑地说:“听说展明堂弟刚从你亲舅舅身上剥了不少银子,你既然有心报答子辉堂哥的恩情,办个一两场宴席又有什么要紧,你该不会是小气吧?”
高展明笑道:“你说的是极了,我原先亦是这么想的。只是安国公一直惦记着我们这些兄弟,出资办了这宗学不说,还请来最好的师长教导我们。子辉堂哥亦是如此照顾我们,凡有什么好事,都拿出来与我们众人分享。我一直以安国公和子辉堂哥当做为人处世的楷模,因此反省之后,便觉得我先前的念头十分荒唐。我办几场宴席,讨子辉堂哥开心,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可我却失了与人分享的准则。子辉堂哥惯来照顾大家,又不是只有我一人,若是我全承办了,抢了这个风头,又把众兄弟的心意往哪里搁呢?”
高亮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高展明转向任岱武道:“任兄,此事当然全凭自愿,若是让子辉堂哥知道我借着为他办宴席的机会为难兄弟,他自然是要恼我的。诸位兄弟若肯出个份子,都是对二爷的心意,可不是为了我高展明,我不敢沾这荣光。心意不论多少,是对二爷的感恩罢了。”
任岱武脸上一阵青一阵红。饶是他脑子不太灵光,也听出了高展明的言外之意。他不肯出这份子钱,不是他跟高展明过不去,反倒是他对高华崇甚至安国公没有感恩的心意了!这顶帽子一扣,他哪里还有理由不出份子?
蔡雅忙在一旁打圆场:“好了好了,都是兄弟,君亮也是一片好心。既然他要办,那就让他办吧,他比我们更费心,我们凑几分份子,聊表心意吧。我身上没带银子,银票在我屋里,稍待我让陪读小厮取了给你送去。”
蔡雅这样说,其他几人也都落了没趣,只好纷纷答应回去取了钱便给高展明送去。任岱武恶狠狠地瞪了眼高展明:“算你厉害。”便气冲冲地走了。
到了月中,高展明好赖将资金凑齐了,六千两百两银票,没人敢少交,有人甚至因高展明说是对高华崇的心思而多出了钱,高展明亦偷偷答应会将他们的位置排得离高家嫡系子弟们更近些。
高展明一边筹划酒宴的事,一边学堂里的功课也不曾落下。教经史的教授李绾这些时日来让学子们写了不少文章,高展明的每一篇文章他都十分中意。他有意在课堂上留神高展明,发现高展明和其他子弟不同,听讲十分认真,勤做笔记,而且对经史十分熟稔,自己布下题目,高展明往往落笔就写,根本无需翻阅书籍,写下来的文章引经据典,令人称赞。
于是这日下学之后,李绾把高展明留了下来。待其他子弟都走干后,李绾拿出几份卷子,道:“你这些文章,写得不错。”
高展明对于李绾表现得十分尊重:“多谢恩师夸奖。”
李绾道:“以此几篇文章,可见你学识广博,心怀远大。”
高展明笑道:“恩师谬赞。弟子尚有许多不足之处,需仰赖恩师指教。”
李绾道:“你既然叫我一声恩师,那我便再让你写一篇文章,论师,你可写得?”
高展明一怔,忙道:“自然写得。”
李绾道:“笔墨就在这里,你写吧。”
高展明没想到李绾竟然让他当场写作,他并不推辞,只略思索了片刻,亦提笔就写,只一炷香的功夫,便写成了一篇文章。
高展明毕恭毕敬地双手捧着文章献给李绾,李绾接过,仔细看完,捋须称赞:“果然是好文章。”又道,“你谓‘师者,人之榜样也’,何解?”
高展明道:“师者,传道,解惑,这世间众人,凡初生婴儿时,恪酢醍懂,行为言语,皆靠效仿。人生第一师为父母,父母授生存之道,恩师授为人之道。人生若有良师,才可为良人。因此我说师者,人之榜样也。”
李绾笑道:“好,好,说得真好!”
这李绾也是安国公的亲戚,学了一手好诗文,过去曾在政事堂中当过差,只因年纪大了,才从朝堂中退下,被安国公聘来做宗学的教授。他过去在朝上也是受人景仰的人物,没料到来了这宗学,这些出身高贵的纨绔子弟们全不将他当一回事,连为人子弟的礼节亦不放在心上,甚至
第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