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表现反而更加真实。那小售货员说话算话,进柜台里给他抓了一大把水果糖塞到他兜里,还抱着他亲了半天,喜欢的不得了。
那个年长的售货员一边给姥爷抓东西,一边说:“王丫,干脆你把他抱回去得了,省得还得自己生,再说生也不一定这么精啊。”王丫顿时脸就红了,彤红彤红的,像喝了一大口白酒似的,把张兴明放在地下,跑屋外头去了。年长的售货员就哈哈大笑,边笑边说:“这小丫头脸皮太薄了。”
这个时期在城里商场分百货和副食,粮店是独立的,农村的合作社就不一样,啥都卖,包括农具。
酱油用的是自己带来的壶,已经有年头了,外表黑糊糊的,售货员拿一个铝漏斗插在壶里,用一个提溜从酱油桶里打,一提溜就是一斤,那酱油桶看着比姥姥家这壶还脏,这年头都这样,也没人嫌。
白酒也是自己带的塑料壶,张兴明老爸从厂里弄的。
布按尺数撕,售货员也没用尺,拿手张了几下,唰唰几下就撕好了。剩下的香皂火柴是带包装的,拿出来就好。其它的东西就零碎了,糖啊瓜子啊水碱啊啥的全是散东西,那售货员就拿了一叠包装用的草纸,一样一样往纸上抓,抓完一样包起来,用纸绳扎好。
这个年代的老副食售货员很厉害的,用手抓东西重量误差不会超过5,甚至有个上过报纸的牛人,没有误差,当然用的肯定是普通称,不是天秤。
把姥爷要买的东西称好,包好,年长售货员拿个算盘拨拉几下,说:“九块二毛七,你把票拿来我自己拿吧,样太多了。”姥爷就数了九块三毛递给她,然后把票递过去。售货员接过去,先找了三个一分的钢崩给姥爷,然后把那一把各种票翻了一遍,抽了七八张去,把剩下的递回给姥爷,说:“布票差半尺,看你这孙子这么精,算了,就这么的吧,下次再来买东西把票拿全啊。”这也就是在农村,在城里差一点票都肯定买不到东西。
那个年代,买什么都要票,布票酒票油票肉票粮票棉票,自行车票,收音机票,缝纫机票,没有票啥也买不到,不卖你。一直到了83年,才开始出现议价商品,就是你可以不用票了,但是要贵点。首要的就是粮食,从83年起,城里就能吃饱饭了,也是从那一年起,城乡差距开始拉大,农村越来越落后。85年以后各种票就退出商业领域,成为历史了。
姥爷一边说着感谢的话,一边收拾东西,张兴明大声喊:“谢谢阿姨,阿姨你真好看。”那售货员就哈哈笑,抓了一把糖出来说:“来来,阿姨再给你拿这个,认识不?”张兴明一看,是饴糖,这在这个年代可是好东西,一般人还真没吃过。连忙撑开小兜,说:“谢谢阿姨,这是饴糖,高粱饴,我认识。软的,可甜了。”
售货员把饴糖塞进张兴明的小兜里,摸了摸他的脑袋,说:“太可心了这小玩艺儿。”
揣着两兜糖,跟着姥爷出了合作社,和站在外边正和人说话的王丫再见,爷俩就往回走。
买了一堆东西,加起来有几十斤,张兴明也拿不了重东西,就把布扛在肩上,跟在姥爷身边走。姥爷把东西都装到一个口袋里扛在肩上,手里拎着酱油白酒和一块肉。今年不杀猪,就买块肉过年。
在83年以前,肉由国家统收统销,在国营副食商店买肉都是冻肉,凭肉票买,只有私人杀口猪,私下里能买点新鲜肉还不用票。83年以后,政策变化很大,国内农贸市场开始遍地开花,就能随便买到新鲜肉了,而同时,国营副食商场纷纷关门,退出了市场。
那时候政策反应很慢的,一个政策出台了,比如允许私人经营副食品,省城马上就有农贸市场成立,几天时间产供销就成型了。而下面地市就慢一拍,要等几个月,才会形成一级市场,地市下面的区县更慢,可能半年,也可能一年,才开始有动作。而我当时所在的就是区县级市场。沈阳那边批发市场都建起来了,我家这里才出现露天集市,整整晚了三年多。农村更慢,90年代合作社还开着呢。
下午,张兴明和姥爷可算是到了家,走的骨头都要散了,到家爬上炕就不想动了,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一觉睡到吃晚饭。
晚上吃了饭,把兜里的糖掏出来给哥哥,那种硬水果糖是哥哥的最爱,反倒是饴糖他不感兴趣的样子,张兴明就留着自己
第二十三章合作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