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着儿子出生的喜悦。
魏云海也一样不好受,先前乍听了这事,傅湘莲惊得当场发作,他连细想都不来不及。现在大孙子已经出世,小儿子的生死就成了悬挂在头顶上的一座重山。
三个大男人端坐屋中皆沉默不语,傅舅娘小声抽泣着跑出去,到产房门口,又唯恐傅湘莲看见,连忙抹了眼泪,这才进去。
傅舅爷捂住胸口站起身,说道:“我去镇上再打听打听这事去。闵文,你赶紧收拾一番,去一趟安阳,看看事情到底回旋余地?咱们只求闵武平安,便是倾家荡产也使得。”
魏云海站起身来,巴巴看着傅舅爷。他已是昏了头,不知要做什么事,便指望傅舅爷也替他指出件事来让他去忙——忙了就不会这么揪心揪肺的想了。
傅舅爷却冷冷看了他一眼,径直出门去。魏云海追几步,喊了一声“闵武舅爷”。傅舅爷总算站住了脚步,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心中怨魏云海这个当爹的不作为,而他这个做舅舅何曾不是置外甥于这死地的罪人?
他当时若是不点头,这事情何至于此?他当时若是舍得下血本,将家里铺子典卖出去,找个替代的,这事何至于此啊?
&就留在家里,闵武,他没别的地方可去,许是会归家来,家里也需个人张罗。”傅舅爷头也没有回说,说完就在院子喊了傅舅娘出来,跟她说了一声。
魏闵文随便裹了几件换洗衣裳,赶着马车载着傅舅爷往镇上急赶去。
接生婆拿了喜封,笑呵呵走了。产房收拾妥当,有傅舅娘看着傅湘莲与孩子,章杏这才得以出门。一出了门,她便打了个寒颤,再看身上,已是无一处是干的。然而,她实在是没有半点力气了,便就地在屋檐下坐下。
正是一夜最黑时候,天黑漆漆看不到一丝光亮,已是入了秋,深夜里的风已经有了些微寒意。
她身旁两间屋里灯火微弱。傅湘莲还没有醒,傅舅娘压抑的抽泣声断断续续传来。叶荷香正拉着魏云海在唠叨。现在孩子已经出生了,魏闵武的事情也上了她的心头。刘里正撂下的话让她寝食难安。她生怕被这事牵连了进去,这可是谋逆的大罪,一旦被牵连了,那哪里还有活路?
章杏坐在屋檐下没有动,诸事纷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件件样样都压迫得人喘不过气来,但她心里反而安静下来。黑暗过后就是黎明,她就静坐着,望着东边的天。
重黑渐散,曙光终现。她这才站起身来,回自己屋里换了一身衣,洗了手脸,到厨房忙碌开来。
傅湘莲这日中午才醒,一醒来就拉着傅舅娘的手直流泪,叫唤:“娘,闵武他,该怎么办……”她打小就与魏闵文魏闵武两兄弟一道长大,比之魏闵文,魏闵武与她年岁相当,亲厚又是不同。
傅舅娘心里本来就很难过,但也知道这时节傅湘莲不宜流泪,连忙强撑着劝慰。
章杏端了红糖水鸡蛋来,也跟着劝说:“好了,好了,不能再哭了。再哭,小哥儿就没有奶水了。”
&对。”傅舅娘连忙附和说,“才生了孩子,是不能紧哭,否则奶水就发不出来了。”说着接过章杏手中鸡蛋喂傅湘莲喝。
傅湘莲吃几口,忍不住又要哭。章杏抱了孩子放她身边,笑着说道:“你便是看在咱们小哥儿份上,也要打起精神将这糖水鸡蛋吃完。”
傅湘莲轻轻触了触儿子小脸。
&现下将小哥养好了,才是最要紧的。闵武的事情自有舅爷他们去张罗。咱们不能再哭了,哭帮不上他们一点儿忙。”章杏低声说道。
傅湘莲重重点了点头,抹了眼泪,自己端过碗,将余下吃完。
傅舅娘红着眼圈不禁紧了紧章杏的手。
天入秋来,早晚凉,中午依旧酷热,小哥儿身上生了热痱子,夜里睡不安稳,常哭闹不止。魏闵文去了安阳。傅家盂县那边铺子又惹上了官司,傅舅爷又去了盂县。傅舅娘只好回镇上看着镇上铺子。
魏傅两家两头都忙,章杏已是顾不上那些流言蜚语了,该下地就下地。养孩子这事不同她那时候,遇到了问题,她也不理会村里妇人指点脸色,照样向有经验妇人讨教。
每日里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了。好在傅湘莲确实争气,说不哭就不哭了,月子都没有坐满,就出了房门
第一三零章 逃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