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家里给他们张罗了婚事,他们把妻子也接到杨铨那边,杨铨表现得很热情,给他们妻子也安排了待遇好、轻松且清闲的工作。
田思祥和刘贺都觉得杨铨够意思,也就在杨铨那边扎了根。杨铨见他们“觉悟”渐渐高了,有些东西也不再瞒着他们,田思祥和刘贺这时候才发现杨铨管理着的其实是一个巨大的私采团伙,华北省是他们的大本营,在这边他们就占着大大小小将近二十个私矿。
这年头偷采矿藏的情况比比皆是,明面上说是犯法的,实际操作下来却没人会管。偏偏这种偷采、滥采的行为通常会因为技术跟不上而破坏大量矿藏,造成巨大的浪费的同时还可能大肆破坏周围环境。
田思祥和刘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性质的事情时整个人都吓傻了,他们直接跑去质问杨铨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当时杨铨无耻地笑了起来:“我不采也会有人采,老天爷给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能取?国家财产?不是说我们是国家的主人嘛。”他抽了口老烟,喷了他们一脸的烟气,“你们尽管去告发,看看到时候坐牢的会是谁。想想你们是怎么被赶出公立学校的?这年头占理的不如掌权的,你们就别天真了。田思祥,你弟弟要结婚了吧?你家里还指着你给礼金呢。刘贺,你岳父的病还没好吧?你们都拖家带口的,别净想着揽祸上身,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真要撕破脸对谁都不好。”
田思祥和刘贺这才意识到杨铨可能并不是真正的“老板”,他背后还有人!
可杨铨的话句句戳心,田思祥和刘贺合计了一晚,最终还是妥协了。他们安慰自己这些矿藏终究是要被开采的,教好一点也算是减少了矿藏的损失,自我暗示了一段时间后也就接受了现实。
谈起过去几年的遭遇,田思祥和刘贺都满脸羞惭。按理说他们都是接受过大学教育的人,不应该自欺欺人地认为这种行为是正确的,但他们还是不想失去那优渥的薪酬和自己的体面。
所以他们选择了同流合污。
田思祥捂住脸说:“我们本来打算一直那样下去,直到我们在那边见到了东瀛的人……”
吴弃疾眉心一跳。
刘贺说:“没错,东瀛人。我本来就是学这个的,所以直到这几年东瀛和高丽那边都把许多稀有金属列为‘战略资源’,极力加大储备量。杨铨掌握着的矿藏里出的好几种金属是制造武器的重要材料,按照法律是不允许出口的,我们撞破了杨铨和东瀛人的会面后就没睡过好觉。”
田思祥接口:“后来我们的妻子几乎同时发生过敏反应,保住孩子后她们都哀求我们希望回家。我们就去找杨铨,杨铨当时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枪,冷笑着对我们下了封口令,要是我们泄露了半句就会祸及我们的家人……可是我们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看到孩子那个样子,我就觉得那是我造的孽,一定是因为我们做了那样的亏心事才会遭到这样的报应。”
刘贺眼里也泛起了泪光。
他们也曾经有着满腔热血,想要做出一番事业,真正地衣锦还乡。可惜他们才刚刚踏出第一步就被断了前程,以为是老乡伸出来的援手,没想到却是一步步引-诱自己走向堕落深渊的魔鬼之手。
季春来和许国昌的质问都只是导火索而已,真正让他们生出坦白一切这种想法的其实是那日夜折磨着他们的悔恨和不安。
吴弃疾听完后一阵沉默。
从田思祥和刘贺身上他依稀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当年他也是这样年少无知,一步步被引导着走向悬崖,要不是他在迈向悬崖前睁开了眼,狠狠地反咬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一口,一辈子恐怕也毁了。
然而即使他醒悟得及时,仍旧失去了许多重要的东西。
比如师父季春来始终没有原谅自己。
师父说他心性太狠,更看不过他拿本应用来救人的医术去害人,从此连他一面都不肯。
吴弃疾将田思祥和刘贺两个人送走,满脸都是掩不住的疲惫。
天知道今天见到师父时他有多高兴,师父依然是那样的脾气,永远没办法置病人的生死于不顾。
只是这样把师父逼出来,师父的厌恶对他恐怕又深了几分。
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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