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山,赵无安把马暂时交给安晴牵着,自己则又一股脑折回了店中。直到日暮西山,才悠悠回到路口来。
等得腿脚酸痛的安晴有些埋怨:“你去做什么了,花了这么长时间?”
“徐荣赶回飞鹊营报信,必然是马不停蹄,我只是替他把那些兄弟葬了而已。”
赵无安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在尸堆中往复半晌,他一袭白衣也难免沾了尘土血污,看上去风尘仆仆,好似从荒凉的战场上归来。
“为什么不叫我一起去帮忙?”安晴恨恨叹了口气。
赵无安抬起那双慵懒的眉眼,瞥了瞥她,“你?力气多大先不说,只怕是看到那场景就得干呕好一阵。”
安晴气恼地挠了挠脸颊,最后哼了一声,把脸转向一边,牵着马儿走得飞快。
赵无安懒懒坠在后头,也无意和她玩什么你追我赶的游戏,只是静静看着夕阳之下安晴牵马而走的背影,嘴角荡出一阵温暖笑意。
笑归笑,一回想起酒店中的惨剧,他仍是眉头紧锁。
苗人与契丹人极为相似,向来讲求力胜者王,与中原以血脉为尊的传承模式并不一致。
代楼暮云虽强,但年纪轻轻为王,必然难以服众,想来会采取些雷厉风行的手段稳固内政,在国内完全稳定下来之前,不会采取什么大的动作。否则在久达寺时,一向狂傲自大的代楼暮云,也不至于面对赵无安的锋芒一味退避了。
仅就赵无安对苗疆的粗浅认知来讲,除去苗王之外,族内最受尊崇者便是掌管大小祭祀事宜的巫咸。然而巫咸威望虽高,却无人可直接统御指挥,更不会派兵北上,骚扰宋军斥候。
那么这样一支圆甲锁子军,究竟是来自哪一方势力?
“你走快点啦!还这么磨磨蹭蹭慢慢吞吞的,天黑之前都看不到人家啊!”安晴在前面冲他大声嚷嚷。
赵无安心底暗暗叹了口气,暂不去管这些无谓之事。毕竟今日酒店的突然袭杀,最多也就是大宋与苗疆两国恩怨,而赵无安这一次赴苗,是纯粹为了找代楼暮云做一个了结。
两国关系如何,与他其实并无干系。
赵无安快步赶上安晴,一翻身上了马背,又弯腰将安晴也拉上来,护在身前,不急不慢从腰间抽出地图展开,对四周景致一一核对。
“徐荣说的飞鹊营,在此地向西一百六十里,那应当就是隶属于永州的部队了。那里距离苗疆王庭极近,的确是边疆重中之重。若要宣战,确实也该先拔掉永州这颗钉子。”
“既然那里离王庭更近,我们为何不与他同行?”安晴不解。
“苗疆按说是臣服于大宋,但这些年来领内反抗之声不断上涨,故而边境也划分得明白清楚。我们若是直接通关入苗,手续繁琐不说,还极有可能半途生变故。”
古往今来出门远游,都是走大路,住大店,多花银两,不露黄白,但求保个平安。
艺高人胆大,赵无安却是偏偏要挑小路走,从苗疆境内南行再西绕,直插云州境内的始安府王庭,打个措手不及。
小路定然是多有贼匪滋扰,平头百姓叫苦不迭,对赵无安而言却算不得威胁。倒是大路人多眼杂,掩藏行踪几乎是不可能之事,时刻防备着暗处的袭击,抵达王庭之时,早成强弩之末。
正是有此考虑,赵无安才不惜绕远也要走小路入苗疆。一路上若有毒草虫蛇,也伤不及他,只需顾好安晴便是。
不过会在这种乡野小店遇袭,倒确确实实在他意料之外。
“今日闹了这么一出,天黑之前是不可能赶到那家小店了,多半只好露宿荒野。”赵无安懒懒道。
安晴一下子紧张起来:“不会有狼吧?”
“那怎么可能?”
“那就好……”安晴松了口气。
“最多就是些毒蛇啊,蛤蟆啊,黄背百足之类的。”赵无安不以为然。
“哇,真的假的啊!”安晴惊恐地往后一缩。
赵无安轻笑一声,以手握紧了缰绳,继续催马前行。
“骗你作甚?”
“我不去苗疆了!!”
“都走到这里了,你跟我说不去?”
“哇啊啊我要回家……”
日
卷二 雷动篇 第五章 西归南行北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