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佛九相非哭非笑,却统一摇了摇头,似在责怪世人执迷不悟,不得正果。
“好不爽快。”楼顶那人骂骂咧咧,“别人渡江也要来扰,一大把年纪都活狗身上了。”
那楼上君子越骂越气,手中青笛倒提,似是无意,朝着佛陀脑袋笔直一划。
一瞬间佛音骤停,金身佛像完全消散于天地。梁上君子冷笑,“放下心来,我来川蜀无意掺和这摊麻烦事。该怎么闹腾,你们还是怎么闹腾。”
昭觉寺小阁楼里,书案前的寂行面色惨白,捂着胸口吐了口血。粘稠的血块还未碰到木简,就化为丝丝血雾消散。寂行左手颤抖着握住手帕,气血翻涌,又吐出一口溅落僧袍。花白的胡子抖了抖,三次提起笔又三次放下,终于是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阁楼阴影中,有人声音很轻:“大师,这人可是……”
“说不准,也不好说。辛亏他手下容情,没有真的一剑斩碎金身真佛像。不然今夜,昭觉寺可真要折损三位大师。我的一身修为,怕也会十不存一。”寂行摇头。一点烛灯如豆,映照出一副苍老疲惫的脸孔。仿佛一夜之间,又老了十岁。
“不过也值得。”寂行虚弱地笑了笑,“那小欢喜菩萨渡江被阻,声势上已经输了。此地距离西域又何止千里,就算小欢喜一门再多神通,她也再不能请动佛门帮忙。至于这箫音,他为阻佛身出手,更是已经在佛身前亲口担保,不去掺和。日后如若有违,自然有天道收拾,就算风云榜三甲,也不得不掂量掂量其中后果。”
阴影中,那人缓缓点头,“大师辛苦。”
“天时地利人和齐聚,只等四月初七。”寂行说道,双手轻轻卷起木简,“现在唯一的变数,就是不知小欢喜菩萨还剩几成功力。”
“我们的人已经到了。”阴影那人淡然道。
“如此便好。”寂行咳嗽两声,“今日就不多留大人了。”
那人点了点头,起身下到楼梯。突然驻足,似有所想:“大师这几日可见过什么客人?”
“有个相熟的儒生送了本经书,再没其他人来。”寂行说道。
半晌,阁楼的一点烛火熄灭,再无声音传来。
“两位小兄弟,我们有缘江湖再会。”那金身佛陀消逝之后,梁上君子笑道,“你们还有机会请我喝酒的。”
江风一阵,空空荡荡酒坛被挂在了窗沿的铜铃下。楼上那人已经不见踪影。
云舒玉瘫坐在地,背上皆是冷汗。
“你咋啦?”王齐贤惊讶道。
“吓的。”云舒玉声音中满是后怕,“我还以为那家伙不过是风云榜末流,没想到居然能一剑斩金身真佛像。就这种人我刚刚居然还想拔刀动手。”
王齐贤拉起他,“如果他刚刚要动手杀我俩,你会不会出刀?”
云舒玉翻了个白眼,“这不废话。”
“如此就好。”王齐贤点点头,“武功高低暂且不论,能有这份好胜心就已足够。”
“刚刚小宗师的弱鸡,说的你好懂武道一般。”云舒玉嘟嘟囔囔。
“我是读书人。”王齐贤温和的一笑,“懂点强身健体的法门就可以了,舞刀弄枪是你们江湖人的事。”
“磨磨唧唧的。”云舒玉说道,“真不知道刚刚楼上是哪一位剑道俊秀。青城山的大天师和剑门山老魁首有这本事,可这两位都已经年过古稀……”
“后世只有长江后浪推前浪的道理。绝岩奇峰,才有攀登的价值。”王齐贤提醒道。
云舒玉心中一惊,猛然如醍醐灌顶,心中最后一点积郁一扫而光。脸上却不动声色:“废话废话,要你个穷酸秀才提醒。”
王齐贤只是笑笑。
“青城山大天师的本事我知道,号称是’一剑开山’,巅峰时期是登过风云榜一甲的探花,自号探花道剑。”王齐贤说道,“可这剑门山远在北方,那老魁首最多也只不过二甲第十四的本事,就他也能剑斩金佛?”
“这你就不懂了吧。”云舒玉洋洋得意,“武道和天道虽然互不相让,但还是走的一物降一物的道理。这红尘苦宗的大梵佛音,搁谁来说都是麻烦。但若内外兼修,又当如何?我和师傅走过一趟北方剑门山,师傅说那老魁首颇
第4章 江上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