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二人关系里,这位郎君没有吃多少亏,该得到的,也全数得到了。
往前她因与他有婚约被人嘲、被人讽,他彼时说当他谢家主母便能抵消了;而后他退亲她本是松了口气的,却又遭扶家败落、他后悔退亲,她这才应了他同他一起,说利用他也好,形势所逼也行,还是她心甘情愿也罢,总之,她带着一份难以言明的孤勇,也给了他女郎最宝贵的东西。
并且,就在他笃定问她那三个问题那夜,她往前心中模模糊糊又杂乱无比的思绪逐步清晰——是,她对二人退婚遗憾、她愤懑于他与旁人有了婚约、即使未同他在一起,她一时也不会相看旁的郎君。
她承认,对这位郎君,她终究是身心都交了出去。
可往前她并不明白自己的心啊。
在他推她落水后,因不愿被他拿捏,不愿一份婚事建立在所谓的“负责任”之上,又哽着那股他与王芷怡有婚约的气,她才装了一回失忆。
结果呢?糊里糊涂中被他带回府里。
带回也罢,她也算小心翼翼地寄人篱下了罢,这诺大的谢府,除了听风苑,她只往练武场去,只想安安静静度过这个春猎前的日子,哪知还要被一个奴仆上门搓磨。
偏她“失忆”了,只能不知她在含沙射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委屈么?委屈的。
若非他“算计”她,来一场落水救美的戏,她与他已没有婚约了,说不准就这么糊糊涂涂地开始与旁的郎君说亲,也不会在他的诘问下明白自己的心意,更不会这么直白地感受到谢家人对她的敌意。
她是第一次真正喜欢一个郎君,但好在她喜欢他,并没有到喜欢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这一回的苦,她咽下即可。
思此,扶萱回谢湛道:“我不要如何。我只是不要与你再有瓜葛了。”
话说地果断又决绝,只眼角隐隐泛出的红,到底还是出卖了她。
莹白如玉的小脸苍白,长长的睫羽处噙着泪,欲落不落,她如此模样,谢湛只觉得一颗心被重锤一锤一锤地不住锤着,闷痛至极。
他手掌抚上扶萱脸颊,眼尾泛红,唇角笑出几分苍凉,“萱萱,你已经心悦我了不是么?为何要与我毫无瓜葛?”
事到如今,扶萱也认,这位世家郎君学问渊博,慧眼如炬,或许早就看穿了她对他的心思,毕竟论手段论谋划,她扶萱不是他的对手,更不是这个百年世家的对手。
扶萱心中疲惫,脸色难堪,眼泪不争气地滑出眼眶,顺着眼角没入发间。
她望着面上的人,声音平静地令人难安:“你告诉我说是你母亲主动去王家退亲,实则是你去逼迫的她,对么?她从未来过听风苑,也是因你有言在先,对么?谢长珩,你心知肚明,你谢家并不容我,而我,亦不想做这谢家妇。我们现下本也无婚约在身,就,散了罢。”
扶萱话落,谢湛怔在原处,良久未语。
扶萱推着他的胸脯,使他一寸一寸远离她,她缓缓直起身,理好自己的衣衫,将她腕间的翠玉镯取下,拉过谢湛的手,搁在他身掌中。
掌心温热的触觉传来,谢湛猛然回神。
察觉到扶萱的打算,他一把搂过她的腰,紧紧抱住,声音微有颤抖:“萱萱,你知我心意的不是么?纵使旁人暂时不接受,我亦有法子说服他们。况且是我娶你,我只在乎你愿不愿意。”
扶萱觉得好笑,她仰脸看他,“往前你退亲时曾笃定说‘扶女郎,你若是嫁入谢家,对你来说并非是件好事’,如今,你告诉我,又如何算是好事?”
谢湛垂眸看着怀中人,认真道:“往前是我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如今明了,我自会护你。”
稍顿,他又问:“是谁人同你说什么了?”
扶萱摇了摇头,她并不想参与这种于事无补的事情,那嬷嬷想必也不过是传话的人罢了。
她要背后告状,她算什么了?
那人也不过是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扶萱轻轻推他的胸脯,从谢湛怀中退出来,“你出去,我想歇息了。”测试广告2
第245章 撕破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