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俩按那个道士的指点一直往西南方向,靠玩“三棒鼓”沿途乞讨,也不知走了多少天,终于来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娘俩向人一打听,原来这里名叫青龙寨,坐落在云南西北部的松山脚下。寨子依山傍水,风景优美,气候宜人。寨子紧挨着一条官道,一头连着云南的首府昆明,另一头通往国外的缅甸。寨子建于哪朝哪代已无从考究,随着历史的变迁,到上个世纪初,这里已成为汉、傣、傈僳、独龙等多个民族混居的山寨。娘俩想,老二应该找不到他们了,又见这里的人待人热情,便不走了。随后,夏狗二拆开父亲给他的那件旧棉袄,里面缝着十根金条。娘儿俩靠这十根金条起家,开了一家杂货铺,夏狗二还娶了当地的一个姑娘做媳妇,娘俩就在这里落下根来。婚后不久,这姑娘便为夏家生了两个儿子,分别取名叫夏宇轩、夏宇杰。
转眼几年过去,老大夏宇轩已经八岁了,生得温文尔雅,就像一个大姑娘似的,见了生人也脸红。老二夏宇杰性格恰恰与老大相反,顽皮过人,五岁的时候就敢和大他半截子的小孩干架。附近有家私塾,夏狗二望子成龙,便将两个儿子一起送到私塾念书。老大学得有模有样,老二贪玩,经常逃学,偷着跑出去掏鸟蛋,再不就到山沟里逮鱼虾,私塾先生也拿他没办法,只得找夏狗二告状,夏宇杰因此不知挨了多少回板子。
到夏宇杰十岁那年,他突然患上一种怪病,浑身皮烧骨冷、腹胀如鼓、不思茶饭。看遍了周围的名医,尽皆摇头。回来后不到半个月就不行了,把个夏狗二急得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前不久,寨子里来了个怪人,叫王大顺,四十出头,道家打扮。听久居寨子的人说,王大顺原本就是这个寨子的人。他是个孤儿,不到十岁就被一个游方道士带走了,回来时身上背了一大串箫、笛、瑶琴和唢呐之类的乐器。更有趣的是他回来不久,便挂起块“悬壶济世”的牌子。“悬壶济世”本是郎中的招牌,当道士的不去降妖捉鬼,却干起医生的行当,这本来就是一件怪事。更怪的是他给人治病一不打针、二不吃药,而是摆弄他的那些乐器。这一来,他的门口可就热闹了,常常被看稀奇的人围得水泄不通。夏狗二平时就对这些邪门歪道不屑一顾,见儿子快不行了,有道是有病乱投医,索性带着儿子去碰碰运气,就央人将夏宇杰抬到王大顺的铺子里。
夏狗二瞟了王大顺一眼,感到有些眼熟。就在这时,他猛地想起十来年前逃难时在破庙遇到的那个年轻道士,不正是他吗?王大顺看看夏狗二,也觉得似曾相识。突然想起那次从武当山拜别师傅下山,经过湖北天门时遭人暗算,病倒在破庙中,正是这人救的自己,当即走到夏狗二跟前,高兴地道:“你就是?”
夏狗二道:“正是”
王大顺不再说什么,当即给夏宇杰瞧病。他撩开夏宇杰的眼皮一看,见瞳孔已散,脉搏也停了,不由暗暗吃惊,于是道:“这人”“已经死了”几个字没说出口,咽了回去,碍着夏狗二的面子,当即改成“看来,这牌子非砸不可了”
夏狗二的夫人以为他不答应,“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头像捣蒜泥,半天不肯起来。王大顺叹了口气,只得死马当作活马医,于是吩咐说:“你们将娃子抬到后面去吧“
众人按王大顺的指点,将夏宇杰抬到后面一间房里靠墙坐下,然后掩上门,让夏狗二夫妇和众人在外面等。
不一会儿,里面传出一阵琴声,像和煦的风,又像细细的雨,从遥远的天边徐徐飘来。渐渐的,风越刮越猛,雨越下越大,仿佛变成狂飚,变成雷暴。磅礴的气势中又夹杂着人间生死离别的那种凄怆,更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妪对离去的儿子的呼唤那琴从早晨一直弹到傍晚,听得房外的人也禁不住伤心落泪。众人听着听着,房内突然“嘣”的一声响,原来是弦断了,众人的心不由猛的一紧。就在这时,房内又传来一阵刺耳的唢呐声。虽然隔着墙壁,那可怕的声响仍使人感到心惊胆战。正当满屋的人被这刺耳的唢呐声搅得心神不定时,唢呐声嘎然而止。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忙摸到门前往里瞅,只见王大顺满头大汗,疲惫不堪地伏在断了弦的瑶琴上。对面的夏宇杰仍靠着墙,地上还吐了一大摊污血,血里夹杂着许多蔫死的蚂蝗原来,山里的泉水中有一种和蚂蝗差不多的生物俗称“沙皮子”,是蚂蝗的崽儿,肉眼很难发现。山里
一、亡命天涯/2、起死回生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