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张阁老如是说,与会众人,都是点了点头。
因为张濬所描述的地区,基本上就是将大量的三不管地带,都囊括了进去,以岭南省为核心,向外辐射,规模非常庞大,如果早有预谋,一旦真出现“流寇式”的叛军,那就是真的防不胜防。
茶北省、茶南省,得名于“茶马道”,北部地区,囊括了一部分的吐蕃故地,一部分的“诸爨”及剑南道羁縻州,整个茶北省,雨林、高原、山区、河谷,非常不适合人类生存。
实际上,大量的暴力犯罪份子,一旦跑路,都是选择往这里,不是没有缘由的。
一,自然是因为容易藏身,钻进崇山峻岭,只要不出来,老死在里面都没人抓得住。
二,尽管非常偏僻、原始,但是刚刚好卡在一条贸易线上,接触文明还是容易的,生存物资可以从严重匮乏,一夜之间,就变得无比丰富,全看实力。甚至可以这么说,这里就是文明社会的阴影,该有的,都可以有。
三,亡命之徒聚集,武装力量林立,朝廷两百多年来,并没有真的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基本上都是按照“开发一片,改造一片”的传统来运行。那么只要本地的武装力量没有建国称王,小小军阀的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更何况,类似巴蜀金氏这种地方土豪,在这里还有金矿,而金矿的产出,有很大一部分,就是拿来疏通关系,属于典型的“平安符”。
张濬现在提及多个省份,不是没有缘由的。
以往“太平无事”的时候,凭借中央政府的权威,不需要浪费多少精力,也还能从这些地区拿来一些特殊的收益,当然财政投入肯定还是无比巨大的。
但其中的区别,无非就是收益是家族的,投入是国家的。
潜规则的运行,也是需要明规则的震慑。
而一旦明规则不起作用,哪怕只是短期内的失效,有个一年半载的动荡,就足够让潜规则完蛋。
这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情,而一旦发生,那么损失就是不可避免。
尽管阁老们并不在意这些收益还是说损失,但是,他们不在意,不代表他们背后的力量不在意。
没人喜欢损失。
“东川,以你的判断……情况,最坏,会坏到什么程度?”
“不好说。”
张濬将半截烟屁股摁熄在了烟灰缸中,鼻腔中喷出了两道浓烟之后,他看着众人道,“各地国营报社的记者站,收集的情报……不理想。”
“如果乱党早就渗透这些地区,那么,准备好让海军疲于奔命吧。”
张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有了一种预想,一旦多地同时发动,哪怕海军再能打,哪怕把中央税务总局的武装力量都用上,没人是三头六臂,没办法一个人当十个人用,也没办法一条船当两条船用。
短期内如果出现地方割据,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怪模样,张濬不知道。
现在外面学生工人闹事,跟最恶劣的情势比起来,那都是小事。
“那么,主持多省防务的最高长官人选,你们觉得,应该委派何人?”
“广州都督府现在一定有问题,那么,可以从荆州、益州、扬州来考虑。毕竟,客兵下手,总要果决一些。”
“还有地方上的诉求呢?‘严惩凶手’这个诉求,总是要回应的。”
“动手的,应该是税警团的人。”
“就算是真的,这个罪,也论不到他们。”
“检察院……怎么说?”
会议的气氛,在这一刻,让诸多自以为老油条的记录秘书,都感觉到了一种诡异,他们这些能够在凌烟阁行走的“年轻俊杰”,二十多三十多四十多的“后起之秀”,有了全新的领悟。
而与此同时,就在“明达惨案”引爆的多省多地游行示威之后的第五天,安南省省府交州,交州大学的大礼堂前,新生们原本是要参加迎新会的。
学长们的“意气风发”,很是让新生们羡慕,跟交州大学同一条街的,还有“景仁学堂”,时不时地,也有这所学校的学生,来交州大学流窜玩耍。
每每迎新会,总是要热闹的多
268 鸿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