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三思自讨没趣,悻悻然。
杜预突然激昂起来,在船头一抖剑舞!
剑若游龙,舞姿矫健,光寒数州,江山色变!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杜预不得不感谢诗僧贯休。
若非贯休耗费绝大才气,竟然将太行山凭空搬运数千里,横断在大江上阻断杜预去路,杜预还无法作出李白这首千古名诗。
最妙的是,贯休将太行阻挡大江之上,龙船要过去,必须登顶太行,越过山岳,让这首诗的意境贴切无比。
黄河、太行山,这两个本来与长江风马牛不相及、相隔千里万里,却被诗僧贯休给搬运而来。
而杜预的惆怅,便恰到好处、应景而出。
他要行路,要过江,要抵达终点,便要过翻山越岭、千难万险、翻越太行。
无奈,太行太高,大雪满山。
过不去,根本过不去。
杜预一甩钓竿,悠然独坐,吟道:“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这句,直接化用了两个典故。
杜预
垂钓,犹如姜尚垂钓溪,闲待东山再起;又像伊尹做梦,乘船经过日边。
姜尚、伊尹都是东周春秋人,圣元大陆历史上确有其人。都是列圣。
众人自然能听懂这两个著名的典故。
可惜,杜预这首诗才气再高,也是迟了。
在众人听来,他作诗也只是发牢骚,于事无补。
院君和一帮文官,纷纷摇头。
诗妖、诗僧,对视而笑。
“呵呵,再多牢骚也是无用。”
“无病呻/吟,为赋新词强说愁!”
“临渊慕鱼,再多说也无用。”
诗僧贯休哈哈大笑道:“小子,莫要垂头丧气。只要龙舟赛一结束,我马上收回太行山,将它搬运回北地去。到时候,你就可以过去了。不难,一点都不难。”
他戏谑道:“又或者,你马上给薛道友磕三个头。我就既往不咎,放你过去,如何?”
连疯狂撤退的王伦、伍乔都纷纷停下脚步。
他们回头看去,面面相觑。
难道,杜预真的不灵了?
要知道,这诗词做到如今,根本一个字都没提龙舟、风浪,更对提升速度、冲/刺终点没有半分帮助啊。
难不成,真的是他们被杜预打怕了,反应过度?
“这小子,难道江郎才尽?”
王伦一脸疑惑。
伍乔渐渐得意起来,冷笑道:“他要过来,首先得过诗僧那一关。光是这太行山,就够他愁的。”
“哼,我就说,不能轻易放弃。”
王伦翻身又杀回去,夺锦标。
伍乔也不甘人后
,飞速而去。
看台上,滁州人已经失望了。
“杜案首,在做什么?”
“这诗词,从头到尾都在抒发惆怅之情,根本没有龙舟啊?”
“是啊,我们搞龙舟诗会,不提龙舟、也要提风浪、龙这些字眼,他作这首诗又有何用?”
“唉,完了。一切都完了。”
院君撇撇嘴,一副不屑一顾。
谁知,异变陡生。
杜预醉眼朦胧,在龙舟上跌跌撞撞,双眼迷茫,仰天举杯。
“行路难!行路难!”
才气,冲天!
这天,这地,这山,这江,这船,这人···
仿佛一瞬间,杜预与天地便融为一体。
整个天地之间,一切声音都不见了。
锣鼓声、怒吼声、加油声、奋楫声···
一切事物都不见了。
雪山、大江、龙舟、游人、堤坝、石桥···
一切空明洞不见,唯有杜预留其名!
这变化太过陡然,连院君、薛涛、贯休等人都猝不及防,更不要提文位不如他们的伍乔、王伦等人···
行路难,行路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