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隔十步左右的距离,江樱似有所查的抬起头来。
猝不及防的,就撞上了那双汪洋般的蔚蓝色眼睛。
少年站在背光下,从这个方向看去,五官轮廓有些不甚清晰,唯独那双深邃的眼睛让人无法忽视。
就见他似无解,又似不悦的微微动了动眉头,说道:“怎么还不过来?”
不知怎地,就是这普普通通的一句话,便让江樱心中所有的阴霾顿扫,抿了嘴笑小跑着跟了过去。
反正出息这种东西,丢了都丢了,就不打算找回来了。
在他面前,要出息干什么呢。
很久以后,每当回想起这个画面,江樱就会不自觉的弯起嘴角。
很久之后,她还在想,不管她受到怎么的委屈、亦或是对他存有多少的不确定,只要他能给自己这样一个眼神,让她跟上去,她便会不顾一切的奔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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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来到清平居之时,孔弗正罚着石青抄写《公羊传》。
江樱问其原因,石青据不肯提,只埋头抄书。
还是狄叔忿忿地同她说了:“他昨日里得罪了先生的至交华老爷,罚他是应当的,依照我说,先生这罚的太轻了——”
江樱有些好奇,又深问道:“怎么了?”
“我可不是爱碎嘴的人!”狄叔瞥她一眼,摇着头拒绝回答。
江樱笑了笑,附和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只是我喜好八卦而已,想跟你打听打听而已,狄叔自然并非嘴碎之人。”
狄叔的脾气,她早已摸得一清二楚。
听江樱这么说,狄叔才肯将昨日之事跟她说了。
原来是经商为生、刚从西陵回来的华老爷带着女儿来看望孔弗,而华老爷早前便总听孔弗提起他的二弟子石青,可谓是将人夸得上了天,不得不说,在熟人面前,孔先生从来不认为谦虚是一种美德,而是一种累赘。
可能是孔先生把石青夸得太好,以至于华老爷还没见着石青之前,就抱有了将自己唯一的女儿许给石青的想法。
于是,昨日趁着来见孔弗的机会,便将女儿华常静带了过来,隐晦的介绍给了石青认识。
毕竟是头一回见面,总要隐晦些表达出目的才合乎礼数,但可能由于太隐晦,石青竟是没能领会出两位老人的意思。
据说,当时石青与华常静姑娘之间曾出现过这样的对话——
华常静:“据说石公子自幼跟随在孔先生身边,想来定是见多识广。”
石青:“哪里哪里。”
华常静:“时常听家父提起石公子,夸赞石公子年纪轻轻便学富五车,心怀大志。”
石青:“哪里哪里。”
华常静:“听说石公子十分擅长陶笛?”
石青:“哪里哪里。”
华常静:“石公子在肃州呆了这么久,可知附近有什么好去处吗?我初来肃州,不知公子可有空闲带我出去转一转?”
石青:“哪里哪里。”
华常静:“石公子……?”
石青:“哪里哪里。”
华常静:“……”
石青:“华夫人,想来该用午饭了,晚辈出去看看——”
华常静傻了片刻之后,当场就被气哭了。
合着说了那么久的话,人家把自己当成华夫人了!
怪也怪当时石青进来的时候,华老爷已经介绍完了华常静的身份,再加之华常静在衣着打扮以及举动上趋于沉稳老成,不明情况的石青就将人当成了华老爷的妻子……
说来少年也是守礼的过分,整个谈话过程都没敢抬头看对方一眼,所以是真没在样貌上发觉不对。
至于答非所问,却并非走神,那纯属的有意在暗示对方:夫人,你已经是有夫之妇了,打听的太多,且又想让我带你出去转一转,这有些不太合适。
当时石青还在心里嘀咕,华老爷怎么娶了一位如此‘随便’的夫人。
江樱听罢,遂拿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了抄写公羊传的石青。
她又发现了一只空有常人望尘莫及的头脑,却没有任何情商可言的物种……
但如此说来,倒也不能全怪石青
125:“做贼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