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余明却道:“不必了,我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去处理,你带着阿莲和阿蔚练字儿读书吧。”
说话间,人已经起了身。
谢氏连忙起身,道:“那我送老爷出去。”
“不必了。你就坐着吧,我让丫鬟把孩子们领进来。”晋余明未回头地说道。
谢氏便点头,含笑着目送晋余明的身形消失在仕女图屏风后。
脸上的笑意却逐渐淡去。
她昨晚去了谢佳柔那里。
少女听罢她的来意,眼中浮现的那种复杂的错愕之色,至今都使谢氏觉得揪心。
晋余明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面上说的再如何动听,却都掩盖不了事情本事那上不得台面的污秽。
说白了,不过就是让佳柔去勾/引那庶子罢了!
嗬,什么世家的百年底蕴,什么清白家风……不过都是堆砌出来给外人看的表象罢了。
内宅里什么样的阴私手段没有,真要论起来只怕三天三夜都是道不完的,且不说这些年的见闻,单说她谢氏自个儿……又何尝没有参与过,且还不是一两三桩那么简单。
可当事情落在自己一手带大的亲外甥女身上、她谢家的血脉上……其心境又焉能相提并论。
若这晋然只是个单纯意义上的庶子还且罢了。
佳柔嫁给他,安安生生地在她眼皮子底下过完这辈子,她便也心满意足了。
毕竟嫁给阿觅为正室,别说晋余明与晋擎云,就说她作为晋家主母,也是断然不会同意的。
门不当,户不对。
可问题就在她觉察到了晋擎云和晋余明对待这个初回府中的庶子,有着不可言说的戒备。
在这孩子回府之前,她便觉察到晋擎云和晋余明已经在暗下筹划什么了。
说句不该说的话,谢氏甚至觉得……晋家父子在算计着这孩子。
虽说她对这个庶子的背景一无所知。但谢氏可以肯定的是,晋家绝对不曾将什么病弱的公子送入寺庙避劫过……
就连那位来自西陵的柳姨娘,在几年前投井自杀一事也颇为离奇。
内里详具谢氏不知,但她眼下最清楚的一件事情却是……佳柔已经成了这场算计中的棋子。
一母同胞的长姐在临死前。握着她的手泪如决堤般对她说的一番番话,忽然闯入了谢氏的脑海中。
尚且历历在耳……
不自觉间,衣袖中的双手指甲已经嵌入手心。
谢氏眼中神色一阵剧烈的反复。
如果她出言阻止,让晋余明打消这个念头并非没有成功的可能。
但她在晋家也并非像外人所见的那边光鲜亮丽。
她这个继室的地位是谢家拿什么换来的,只有谢家人自己清楚。
出嫁之时。父亲母亲还有祖父无不是在耳提面命的交待她到了晋家之后,要如何谨言慎行,要如何为夫君分忧,要如何体贴入微,不得有丝毫违悖。
父母亲当初之所以选择让她嫁入晋家,便是看重了她的聪明伶俐,识进退,懂大体。
担得起家族的荣辱——
可长姐……
长姐当初是亲手将佳柔托付给她照料的……
“母亲,您还继续教阿莲认字儿吧?”大女儿的声音忽然传来。
谢氏下意识地一抬头,正见大女儿阿莲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小姑娘小小的年纪,笑起来却已有了温婉端庄之气。
包括后头跟进来笑嘻嘻的小女儿,走起道儿来姿态都是没得挑剔的。
这都是她这么多年一点一滴调/教出来的。
实际上不光是两个女儿……
她现在在晋家的一切,也都是她多年来的努力才堆砌出来的。
本已走上衰亡的谢家,之所以能有些许起色,也皆是源于她在晋家得到的‘器重’。
不管有多辛苦,她至少没辜负父母和家族寄予的厚望。
这么多年都没敢辜负……
因为心知是万万不能辜负的啊……
佳柔固然可怜,可谁让她跟了谢姓呢?
谢氏唇畔溢出一抹微不可察的叹息声。
眼底
230:舍弃